全身颤抖如风中枯叶,清朗的声音变得沙哑尖利,语速也越来越快,面容扭曲目光散乱,很有要发疯的趋势。
叶息大骇!他如果再次狂性大发,会不会把自己给砍了?!他的剑呢?好像丢那院里了。手边没什么利器吧?悄悄将清竹剑握在另一只手里,对身下的小宝比了个手势,预备着他一发狂就撒丫子开逃。
“我、我杀了师尊!”雪胤几乎是喊出这几个字。话一出口,说者和听者皆是一怔,周遭陷入沉闷的安静中。
支起前足的小宝都感到气氛古怪,左右看看后,以原姿势趴回去,屏息静气以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叶息圆睁双目,眼前晃着长得像吴孟达、大肚子上被戳了血窟窿、还笑得跟个逗比似的沐阳真人。
原来,果真是这样。
雪胤真人果然犯下弑师大罪!
手指一凉,又一凉……眼泪从雪胤的双眸中滚落下来,一滴、一滴……落到叶息手上,碎成透明水花。小小的一朵,明明是微凉,却直烧进叶息心里,灼出一个个小/洞,再被他的悲伤灌满。
拿出哄女票的态度,叶息伸手去揽他的腰,无奈手太短,不但没搂上反而整个儿地趴进他怀里。拱来拱去地抻出个鸡窝脑袋,探手擦去他的眼泪,叶息努力想说些安慰话,可脱口而出的只一句:“这里是暗魔的秘境,肯定是他在捣鬼……”
雪胤真人握住他的手,急促地打断他道:“不,是真的!师尊虽然抹去了我的那段记忆,可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对师尊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
好像哪里不对。
叶息:“要是您杀了师祖,他怎么能抹掉您的记忆?又怎么能折了您的剑,留下让您去云绶山的命令呢?”
雪胤:“那天,有两个战鬼找到我,让我跟他们走。我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师尊恰巧出现,我那时已经丧失理智,竟对师尊刀剑相向,还、还打伤了他……”
叶息:“打住!您是打伤他,并没要他的命对不对?师祖后来还做了不少事,估计撑了很长时间才仙逝的,您这不算弑师!”
雪胤愣了一下,道:“可他确实是因伤重不治而……”
“不不不!”叶息摇头摆手煞有介事地道:“您怎么知道后来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您啊,无相门有内奸,不但专门找您的不自在,还跟魔界有勾结,说不定就是丫干的好事!”
雪胤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半晌才道:“雪团子你不用安慰我。”
叶息急了,恨不得敲敲他的脑壳,让他变得灵活些,不要钻在过去的苦逼故事里出不来。尽管自己的话无凭无据并不具有说服力,可师尊您能换个角度思考下不?您能自私点儿别把所有责任往身上揽成不?
“我不是安慰您!”叶息在男人怀里扭成个猴儿,抓耳挠腮地道:“您想想,假如您真有罪,师祖他干嘛不追究您的责任,还帮您把所有事都捂下了,连白师伯都瞒着?他不是没有时间收拾您呐!但凡他心里有一点点怪罪您,还会帮您抹去记忆?他闲的慌呀?您戳他那一下纯属意外,他压根没认为您干了坏事(以下省略一万字)……”
听完他的话,雪胤收回视线垂下眼皮,像沉思又像发呆。
宅男叶最不擅长安慰人了,以前女票撒娇弄嗔就等着他上赶着说点儿甜话、哄人家开心,他硬是能迟钝成一根茫然无言的人棍,气得女孩非发飚不足以泄愤。现在他拿出比以前多十倍的耐心,一气说了那么多话,口干舌燥着急上火,师尊却还在那儿摆思想者的造型!您能给点儿面子有点反应不?手好/痒,好想揍人肿么破?!
“哎呀,我的意思就是师祖的事不全是您的责任,就算跟您有关那也是意外!人师祖那么费心费力地替您安排,不就是怕别人知道,怕您难过受气吗?您倒好,自己先给自己定了罪,恨不得立马自绝于天下!这不是有病嘛!您如果真自绝了,师祖说不定要气得活过来,抽您俩大耳刮子,看您敢不敢再糟蹋他老人家的苦心?!”
雪胤终于抬起眼,冷静地、好整以暇地凝视着他。
“您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吗?啊!我……”叶息的脑子突然转过弯来,刚都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orz!
雪胤的目光令他全身发冷,他连忙抬手捂住嘴,堵住那机关枪似不经脑子往外冒的话,心里的小鼓都快敲破了,就担心下一刻师尊又狂化,在自己身上戳几个窟窿。
“怎么不说了?”雪胤淡定地问。
“唔唔,徒儿错了!”叶息捂着嘴嘟嘟囔囔地承认错误。
雪胤:“你没错。”
叶息:“不,徒儿错了!”挣扎着站起来,他就要躬身行大礼。
雪胤叹道:“雪团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说的很对,我要谢谢你。”
“……”讲真?想通了?
叶息保持着半弯不弯的姿势,撩起眼皮去看他。他像有读心术似的点了点头,道:“我想通了。”
扶起小徒弟,雪胤望着远处轻声道:“师尊一片苦心不过是希望我净化天性,好好地活下去而已。我若画地为牢岂不是辜负了他老人家?”
堵在胸口的一块大石稳稳落回肚子里,叶息瞅雪胤的眼神很有些百感焦急。他觉得自己此刻很像那些为熊孩子操碎心的家长,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劝回了自家迷途的羊羔,忒忒忒不容易了!
雪胤弯下腰,双手杵膝,以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