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身,但是白瑞玺并没有跟着闲下来,他每天还是会研究法案与条文,并且大量报章杂志,避免自己和外界脱节。不过,在认真准备工作之余,白瑞玺倒是多出一些时间可以好好思考某些困扰他已久的难题,例如,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也许要从他拒绝警方的二十四小时保护开始说起。
堂堂一位国会议员居然在国会大厦广场前遭到枪击,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而且,这么做无异是对警方公权力的公然挑衅!于是,在白瑞玺重伤住院的时候,重重警力不分昼夜在医院附近戒备着,深怕一个不慎,就会让杀人未遂的凶手再度有机可乘。
在白瑞玺即将出院前,虽然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但是为了慎重起见,警方还是打算拨几位员警充当他的贴身保镳,专门负责他的个人安全。只不过,这个提议在被白瑞玺得知后,立刻就被他一口回绝了。
表面上白瑞玺是不希望再因为个人因素劳烦警方,因此婉拒这份好意,但是,事实上却是白瑞玺藏着一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别人发现的秘密──
因为,身为在野党鹰派国会议员的白瑞玺,竟然和自己的政敌、执政党鸽派的中央政府官员严灏共居一室!
如果警方二十四小时滴水不漏地保护自己,那么,这个秘密根本就是纸包不住火了!而白瑞玺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两年多前,白瑞玺从海外学成归国,继承了父亲白琨的衣钵,同样投身政坛、参与国会议员的选举,后来并以二十七岁之龄高票当选,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会议员。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借住在自己孪生姊姊白佩玉与姊夫严灏的家中。只不过,在姊姊因为气喘宿疾复发猝逝后,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自己和严灏了。
主张激进改革的白瑞玺一向厌恶中庸温和的保守派份子,例如鸽派的政府官员严灏就是他最看不顺眼的对象之一。不可否认的,白瑞玺与严灏最初对彼此都有过一些负面的情绪,例如憎恨、嫉妒与不满,不过,由于两人都拥有同样崇高的政治理想,也愿意为大局着想、放下政党之间的成见携手合作,最终误会还是得以冰释,并决定让之前的恩怨就随时间烟消云散。
对白瑞玺来说,既然怀抱着相同的理想,严灏就不可能会是他永远的政敌,他也不想再把严灏当成敌人看待;而最不可思议的一点则是,白瑞玺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严灏这个男人了……
走到了这一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自己能够对严灏坦承内心真正的感觉吗?自己有勇气吗?对方又能够接受吗?最重要的是,两个男人……也有相爱的资格吗……
睁开眼睛,白瑞玺不禁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工作的时候就不应该再想这些事情,白瑞玺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于是,他挺直身躯,从身边的书架上取出助理为他准备的剪报资料,开始专心了起来。
风中微微捎来凉意,窗外的景象已逐渐萧瑟。已经十二月了,明年四月国会议员大选即将来临,现在表面上看似平静无波的政坛,事实上则是暗潮汹涌,有意参选者早已开始私下运作、巩固势力,运用各式各样的人脉与手段,积极展开布桩固票与角力之战……政坛中权力的微妙平衡因为大选即将到来而面临倾斜,各派系人马之间由来已久的不满与积怨也随时可能引爆……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国际投资贸易局六楼,副局长办公室。
「副座,你最近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嘛!」趁着拿公文给严灏签的空档,欧阳衡问道,「……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噢,还好吧,」侧着头看向自己的机要秘书,严灏想了想后回答他,「也许是因为他康复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也不必像之前花那么多心力照料他的缘故吧!」
「……你指的是白瑞玺议员吗?」愣了愣,欧阳衡问道。
「嗯,」严灏点点头,唇际绽出一个温暖的笑靥,「他应该后天就可以销假回去工作了……总之,他没事就好。」
「副座,你这样讲就不对了,」看到严灏终于面露轻松神色,欧阳衡忍不住拿他来开玩笑,「大家都知道,政府官员最怕的就是国会议员,现在议会又多了一个要找你麻烦的人,你怎么还高兴得起来啊?」
「哈哈,说得也是!」严灏被欧阳衡逗得笑出声来。
「不过,真没想到副座你那么关心白议员……」欧阳衡正色问道,「你们之前不是有过一些不愉快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欧阳,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局里的双边经贸协议多亏白议员的帮忙,不然大概早就被在野党全力封杀了吧。」严灏认真地说道,「而且,再怎么说,他都是佩玉的亲弟弟……我理所当然要照顾他啊!」
「嗯……」欧阳衡接着又说道,「可是啊,副座你每天下班以后还要到白议员家里去探望他,也是满辛苦的呢!」
「不会啦,怎么会辛苦……」严灏有点勉强地笑了笑。他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其实白瑞玺就跟自己住在一起呢?!
欧阳衡离开办公室后,或许是忙了一整天也有点疲倦了,严灏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旁眺望着远方。
放眼望去,城里的摩天大楼栉比鳞次,就像合十的双手虔诚地朝天际膜拜。而首都的天空往往都是一片雾茫茫、灰蒙蒙的,就像他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