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但那匹通人性的墨雪,恐怕是不会满意的。
傍晚,和几个孩子一起去城里的刘雅回来,在饭桌上叽叽喳喳地说著郁将军骑在大马上怎样怎样的威风,又遗憾地说北堂王这次没有骑马,而是坐著皇撵,没有露脸。
“为何没有骑马?”言非离问道。
刘雅一边吃饭一边说:“听说北堂王在战场上受了伤,皇上亲自赐了御撵,让他不用下轿,直接入宫。”又晃晃头,道:“郁将军也很威风,不过没有北堂王好看。北堂王真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上次他从鹰国回来,骑在那匹黑马上,多威风,多漂亮啊!陈家的姐姐都看呆了,还说就算去王府里给王爷当丫头都愿意呢。”
“丫头,别胡说!”刘大嫂在旁训她。“女孩子家的,别说这些荒唐话。”
刘雅皱皱鼻子,低下头扒饭。
刘七看了言非离一眼,见他神色阴郁,若有所思,不由暗暗皱眉。
两年前,言非离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袭青衫,淡雅而笑。
多年岁月,好似就被这一笑,一扫而空。
刘七走上去,紧紧抱住他。
“好兄弟!”
言非离回抱他,二人分开,重重一拳,击在彼此身上,相视大笑。
二人之间,什麽话都不必说。
此後,言非离留了下来,帮他经营马场,化名潘离。
刘七最後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是四天门北门中的第一武将,明国北堂王的心腹。但此刻孑然一身,化名而至,必是发生了什麽事。但是刘七什麽也没问。因为他相信言非离,正如言非离相信他。
“如果有一天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千万记得来找我啊!”
这句话,他一直记得。这麽多年来,有时,他期待著言非离会像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与他共叙兄弟情谊;有时却又盼望他永远不要出现的好,过好他自己的日子。
终於那一天,言非离出现了,却并不是为人所迫,也不似惹来什麽麻烦,到好像闲云野鹤,淡出江湖一般。
刘七也许学识不如他,武功不如他,人缘不如他,也许处处都不如他,但却最是了解他。言非离决不是那种会给旁人带来麻烦的人,因为他只会把麻烦留给自己。
有些事情,他没有放开。有些事情,在他心里沉积,已坚如磐石,逾重如山!
“小言。”用过晚膳,刘七叫住他。“我们去马场看看。”
“好。”
言非离随他纵马奔驰在草原上,风声呼啸著从耳旁掠过。
在一处山坡上,二人停下马来,望著西边红暗暗的太阳,带走最後一抹夕阳。
“小言,你有心事?”
言非离没有说话,只是一味望著远方。
刘七说道:“刚才丫头说北堂王受了伤,你担心?”
“不是。怎麽会。”言非离答得有些快。
刘七叹了口气,说道:“小言,你何必骗我。你这个人极重情谊。当年潘头领收你为徒,传你武功,你便愿意为他挑起潘军的重担,为了他的遗愿,为了众多兄弟,辛辛苦苦奔波了那麽多年。若不是简国合该灭亡,你还不知要背著那个担子撑多久。”
“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我为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言非离轻抚马的鬃毛,淡淡地说。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我是不知你当年为何一定要入天门。但是你在那里那麽久,现今离开了,想必还是有感情的。你的事我也不问,只是你要有什麽烦恼,不要忘了还有我这个兄弟。”
言非离感激地对他道:“我知道,好兄弟!”
刘七见他又望著远方,那是遥京的方向,知道许多事他还是不想说,便道:“你嫂子让我问你,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姑娘怎麽样?还喜欢吗?”
言非离苦笑一下:“阿七,你快快回去跟嫂子说,以後莫要再管我了,我这辈子是不会成亲的。”
“我怎麽没说过!”刘七两眼一瞪。“这两年来,那个好管闲事的婆娘给你陆陆续续介绍了多少姑娘,都被你推掉了,我就知道你没这个心思。可是我哪里管得了她。你是没见前几年她哭著喊著要给我纳妾时,那才折腾的还厉害呢。”
刘七和老婆除了丫头刘雅,本来还生了个儿子。可是儿子三岁时竟然得病死了。刘大嫂又因为生儿子时是难产,已经不能生育了。为了怕刘家没後,就动起了让刘七纳妾的心思。可是刘七孤儿出身,对什麽不孝有三,无後为大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不介意有没有儿子。他和刘大嫂感情深厚,无论如何也不肯纳妾。刘大嫂却觉得愧对於他,为这事折腾了好几年。最後见刘七心意坚定,才渐渐死心,遂决定把刘雅培养成才,将来继承她爹的家业,於是头几年便把刘雅送去了学堂,让她多学些东西。好在明国风气开放,不拘男女之别,刘雅在学堂里,也是如鱼得水。
言非离听了刘七的话,苦恼地道:“这可怎麽办?你帮我想想,这次还有什麽理由可以推却?”
刘七大笑:“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可帮不了你。上次帮你出主意拒绝了邻家王婶七姨妈干女儿的三闺女,被你嫂子知道了,狠狠数落了我一顿。这次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帮你的了。你自己担著吧。”
说著一扬马鞭,“驾”地一声吆喝,带头冲下了山坡。
言非离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苦笑两下,一夹胯下骏马,也跟著奔去了。
正文69
诺大的太和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