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安成带着人,似乎也要去御书房。这安成倒也不稀奇,虽然不如二总管安荣受宠,但终究是伺候皇帝和先皇两代君王的,身份自然不一般。然跟在他后面那个是谁,这么面生,看穿着又不像宫里的奴才。
带着一肚子好奇,曹贵妃拦住安成的去路,笑道:呦,这不是成总管吗,真是巧啊。
安成见贵妃笑得夸张,宫里呆的年头久了,这种把戏见得多了,于是赔笑着行礼,给贵妃娘娘见礼了,这是哪阵香风把娘娘吹来啦?
呦,成总管真会说话。曹贵妃皮笑肉不笑地应着,眼睛去不停地打量贺兰骢,故作奇怪地问:这个奴才没见过,新来的么?
安成暗道就知道会问这个,答道:回娘娘,正是。转头看向贺兰骢,递个眼色,故意嗔道:真是没规矩,还不过来给贵妃娘娘请安。
贺兰骢憋着怒意,不理不睬,站在原地不动,安成的暗示,也权当没看见,带着一脸高傲,把头扭向一侧,去看一旁还未凋谢的菊花盆栽。
呦,啧、啧、啧。贵妃轻移莲步,缓缓走了过去,在贺兰骢面前站定,把人打量一番,不屑地说道:我说成总管,这不会又是谁家犯了事,充到宫里为奴的吧?瞧瞧这摸样还真是上等之姿呢。
安成心里着急,但面上不露声色,只想快些蒙混过去,便道:娘娘英明。
是么?曹贵妃冷笑,大声喝道:大胆奴才,见到本宫也不行礼,难道藐视本宫不成?
安成道:真没眼色,快些给贵妃娘娘请安。
贺兰骢哼了一声,未予理睬,左不过又是一顿梃杖而已。宫里头嫔妃的小把戏,他又如何不知,虽说不在故国,然这后宫的花样,哪个国家不都一样么。
大胆奴才,难道就没人教你规矩么?贵妃口沫横飞,一个奴才如此放肆!
皇帝带着宪王元常隐身在琼台旁的假山后,静静观察着琼台这边的动静。看了半天,那人还是那样骄傲,即使不说话,就那副傲人的气势,照样凛然不可侵犯。
元常皱眉望着一脸阴郁的皇帝,小声道:陛下,这热闹,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这女人,真当她是后宫之主了。皇帝冷冷看了眼元常,道:下面还有热闹呢,你要不要看?
元常嬉笑道:有热闹看,哪里能跑了臣呢?
皇帝自假山后现身,走了几步,给对面的安成打个手势,示意他不可声张。
曹贵妃声色俱厉地训诫面前的奴才,那架势,十足的一国之母的风范。女人并没有注意到君王以至,感觉自己也说累了,正要着人给自己搬凳子,这才发现皇帝站在身后多时。
陛、陛下。女人声音有点发颤,悄悄看了眼皇帝,未发现龙颜不悦,这次胆子大了点,道:陛下,这奴才不懂规矩,臣妾正给他讲呢。
哦!皇帝恍然大悟,这可难为爱妃了,这奴才可是叼的很呢。朕命安荣调教多日,也未曾让他驯服。看来还是爱妃有办法,不知现在这奴才可听话了?
曹贵妃听不出皇帝的弦外之音,轻笑道:陛下,这奴才确实叼,不给他点厉害的,他怕是连主子都不认呢?
是么?皇帝心中冷笑,到底谁是这天下的主子,怕你这蠢女人也分不清吧。
既是如此,爱妃那就好好教训这不听话的奴才吧。皇帝不动声色,他今天想让这女人唱独角戏。
曹贵妃得了皇帝的话,底气十足,道:即是如此,那么就掌嘴
好!皇帝大声道:就掌嘴,什么时候这奴才知道错了,肯向贵妃认错了,就饶了他。
贵妃以为是皇帝有意替她出气,大喜,对旁边的太监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元常看看安荣,又看看贺兰骢,心里狐疑,这回玩什么?
贺兰骢对上皇帝清冷的目光,平静而缓慢地说道:有朝一日贺兰脱困,必雪今日之辱。
有侍卫过来,将他死死按跪在地,一名太监自他身后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的头向上扬起。
又有太监过来,扬起手,正要行刑,皇帝突然道:等等。
曹贵妃以为皇帝要改主意,怕生变故,急喊了声:陛下!
皇帝瞪了眼多事的女人,这才迈着四方步,移驾至贺兰骢身前,看了那太监一眼,说:这奴才也曾经尊贵的很,由个宦臣掌刑,怎可配得上他的身份。还是换个人吧,宁羽,你来。
话一出口,众人心里一暗,一个太监,手劲再大,怎可和一个武人相比。
宁羽既是暗卫统领,也是侍卫长,此刻皇帝开口,颇是无奈,这活还是头一次呢。没办法,只得道声遵旨。
这边,有伶俐的太监,搬过椅子,皇帝和曹贵妃落座,心情颇好,一起看向地上跪着的,面无表情的人。
宁羽左右开弓挥舞着两只手掌,随着清脆的响声,贺兰骢温润如玉的双颊很快红肿起来。慢慢地,红里透着青紫,因双颊越肿越高,面目渐渐显得有些狰狞。
双颊火辣辣地痛着,头有些晕,贺兰骢恨恨地用眼睛剜着北苍国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有他身边的华丽女人,集中意识,暗道总会有办法,带着大姐全身而退。贺兰不是圣人,也是有仇必报,你不杀我,那就等我将来取你性命。
宁羽浓眉紧拢,他自己记不清手臂已经挥舞多少下,但他手劲有多大,自己心里有底。唯面前这人,受此侮辱,还是如此沉着。
曹贵妃初时还觉得那清脆的声音很悦耳,但一看那张方才还俊逸不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