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们俩还真配。”她把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刚看了一眼,就发觉后面的闷油瓶脑袋也伸过来了,蹭得我的脸有点痒。而这家伙看一眼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我看着旁边人多挤得很,就不再多停留,让她把照片删了,继续干正事儿。
她理所当然没听我的话,按了保存就扬长走在前头,闷油瓶则收回脑袋,安安静静挂在我背上,真不懂这丫跟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的。
然后我往下瞥了一眼胸前那只手拎着的篮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我不会拎东西吗,非要背着他,他手里费劲拎的瓜果礼品到最后还不是我给一起背着了?我脑补了一副两个阶级地主压榨农民工的场面,眼前到处都是挥舞的小皮鞭。到了我这儿还是双倍的。
在商场里逛了将近两个小时,我背着闷油瓶差点没累虚脱,好不容易买齐了东西,又顺便给闷油瓶挑了几件他过冬的衣服,单冬青大概已经看出来我决定带着他回去了,但什么都没说。
或许她也有误解,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到最后,三个人还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这才总算是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场,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和很多要回家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神色匆匆,脸上带着遮不住疲惫,但我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穿行的时候,忽然捕捉到了另一种或能称作是幸福的感受。
我在他们的眼里,都看到了期待的光。
回到停车场,我先打算把闷油瓶安置在了后座上,单冬青陪着他坐旁边也好照顾,结果这家伙脑子又开始一根筋拗不过来,非要坐副驾驶这边,坐好之后又往外瞅,我这才突然醒悟之前的判断有误,两个成年人无奈对望一眼:这孩子真熊。
熊得有特色,有方法,自成一派,绝不悔改。
考虑到闷油瓶难得出来一趟,家里的菜色又不如外面,于是我把车开到了楼外楼,打算给他点些好的补补。没有要包间,带他下来以后就上了二楼,径直走到靠窗的桌子旁边坐下来,闷油瓶看到位置后动作有些许的停顿,万年不变的淡淡神情似乎有些许的松动,我多瞧了他两眼,发觉这家伙接着就朝我看过来。
有些意外他的这个反应,单冬青坐在我对面翻着菜谱没有注意我们,于是我开口问他:“怎么了?”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问我:“你……记得这里?”
我被问得愣了一下,心说楼外楼虽然高档,但我又不是没来过,从前被胖子坑的时候哪次不是到这里胡吃海塞消费的,胖子喝多了还拍着大腿豪情万丈冲我吼:“楼外楼谁消费不起,胖爷我马上就能把这里的菜都尝遍了!”
丫说得跟他掏过钱似的。
“我之前来过这里很多次啊,每次都被人坑着请客,怎么能不记得?”虽然觉得他的问题提得有些奇怪,我还是保持着轻松的语气回答了他的话,但谁知他听到话以后忽然把瓶口给盖严实了,视线移开看向窗外,淡淡应了声“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眼底的平静湖面像被风吹出了几缕波纹,从中心漾开,其中的情绪随着波浪翻浮一瞬,又再次沉入湖底。
天色渐沉,这顿饭和往常一样,我和单冬青东拉西扯地说话,闷油瓶一声不吭,但不一样的是这家伙不夹菜了,前几天在家里都还好好的,虽然也不说话,但至少吃的欢腾,结果现在好了,要不是两个人顾着还把菜给他往碗里堆,我都怀疑这家伙能捧着他的那只碗把白饭全部咽下去。
单冬青也有些奇怪,还用眼色示意了我一下,可惜眼神交流是无法做到心有灵犀的,于是在一头雾水之后,我发觉闷油瓶气压好像更低了。
天色渐沉,餐馆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不得不说虽然这儿贵,但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生意,还好我们三个来得算比较早,这时候已经吃完结了帐,单冬青说她想上厕所,于是我跟闷油瓶就坐在原处等她出来。
趁这个机会,我敲了敲闷油瓶身前的桌子,开口问他:“不高兴吗,菜不好吃?”
闷油瓶回过神看我,摇了摇头。
“还是你从前来过,对这里印象不好?”我想起他之前问我记不记得这里,但怎么想都没猜出他这么问的理由,索性旁敲侧击了一下,哪知道他还是摇头,我被这态度弄得有点郁闷,他这样摆明了就是跟我在过不去,然而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几句话,这家伙难不成已经脑补出了一个世界?
“张起灵,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好,应该跟我……”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脸色忽然变了变,跟一阵风似的就站在了我的身边,头微抬起,看向我的身后。
我怔了一下,第一眼就瞥到他的两根手指已经扣在了一个人的腕子上,而那手半只已经伸进了我的包里。顺着他的目光往身后看,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跟见了鬼似的瞪着闷油瓶,一边骂一边拼了命的乱扭手腕,想把闷油瓶的手给甩开,而闷油瓶的手捏着他纹丝不动,轻松地就跟捏着一只老鼠一样。
原来是小偷,自己竟然没发现。
我心里骂了一句自己的粗心,同时第一次见识到了闷油瓶的身手,但是他眼底淡漠的神情看得我莫名心里一寒,一瞬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