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揽住他的腰,笑意深深。
此后几天,裴岳棠没再去官衙,仔细的翻阅赵慎琢带回来的书籍。
两人坐在窗边,看书做笔记,不时交谈几句,或是互喂糕点,笑语风生,倒显出一派闲散自在,神仙似的生活。
转眼过了半月,调查毫无进展。赵慎琢一早偷偷去了临郡,裴岳棠听说刺史找他。正好,他也估摸着该去找史应忠了,晃晃悠悠地走到府衙,早已过了点卯的时辰。
院子里,官吏们来去匆匆,为鸣沙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作为司兵参军事的杨瞻更是没了踪迹。
他背着手,穿过走廊,向几名迎面走来的官员打声招呼,疑惑的看着他们眉头深锁,摇头叹气着离开后,快步走进刺史的书房。
数月来,这是他第一次再见到甄赫。
表面上来看,甄赫毫发未损,但细看之下让人觉得目光空洞无神。
史应忠从屏风背后绕出来,同来的还有红衣的姬朝花。
后者向他微微一笑,搀扶起甄赫离开。
甄赫像一只可以随意摆弄的人偶,一言不发的跟着这个乱党走了。
史应忠这才开口:“今日找贤侄来有三件事。第一,鸣沙久攻不下,刺史甄赫欲亲自领兵前往。第二,那叛徒终于叫我们抓着了,其残余势力正在围剿之中。第三,少主之前体恤你灵武帝都之间奔波辛苦,现在歇息了大半个月,该是派差事给你的时候了。”
这三件事,对裴岳棠来说有好有坏,他开门见山的对史应忠说道:“甄赫不能死。”
史应忠点头,“这个我明白,所以只是叫他惨败而归,毕竟这个时候明面上主持一郡事务的人不能换。”
惨败而归,引起朝廷重视,将注意力牢牢的吸引在看似有神兵仙将盘踞的鸣沙,而背后的灵武好有动作?
裴岳棠垂下眼,事情闹得越不可收拾,以当今圣上的性子,说不准会御驾亲征。
他暗暗握紧拳头,表面上风淡云轻,“忠叔明白小侄会来灵武的原因,所以恳请忠叔将叛徒交由小侄处理。”
史应忠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贤侄来灵武许久,总该有点消息送回帝都,否则那生性多疑的颛孙瑨又该起疑生变了。贤侄,这叛徒要拿来怎么用,全凭你自己的意思,不必再过问我。”
裴岳棠恭敬的拱手,“多谢忠叔美意。”
史应忠按下他的手,“自家叔侄,用不着这般客气。”
裴岳棠便也不再说什么,提起那第三件事。
“少主信任你,想请你掌管粮草钱财。兵士只懂舞枪弄刀,读书也只知道些许兵法计谋,要他们掌管这些,还不早将账目弄得一团糟?”史应忠苦笑,看起来颇为头疼,“贤侄心细,而且叫你带兵恐怕暴露身份,危及家人性命。”
真是体贴入微啊。裴岳棠微微感叹,粮草是行军打仗的重中之重,将此交由他负责,是否说明自己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任?
或者说,史应忠假装信任,实则要他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不管哪一样,他都要认认真真的做好这个“账房先生”。
于是,他先是迟疑,“小侄何德何能,当得起这样的大任?”
史应忠道:“贤侄莫要妄自菲薄,少主,程少师与我都十分看重你呢。”
裴岳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史应忠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处理叛徒,之后好好干!”
“是。”裴岳棠应道。
从书房出来,他无声的叹口气,随后在史应忠安排的人带领下,处理那位前朝的左仆射。
杨瞻不是忙到不见人影,而是真的失踪了。
抓捕前朝乱党的事,被史应忠一伙人半路劫道,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艰苦危险之地的理由。
裴岳棠倒不关心他是死是活,专心忙着这李代桃僵之事。
等到鹰天府来押人回京,已是寒冷彻骨的冬日。裴岳棠和鹰天府的人寒暄几句,送人离开后便赶紧回到家中。
走到半路上,他被响亮的吆喝声吸引,声音来自路边茶寮,店小二热情洋溢的和每一个路人推荐他们热腾腾的好茶。
裴岳棠看一眼店内,认出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装作被店小二说动,进屋喝一口暖暖身子。
“原来你没走。”裴岳棠低声对身后的人说道。
那人苦笑,“裴兄希望我快走吗?”
“灵武艰险,哪有帝都舒服。”
“……也是。”那人低头喝茶,草帽挡住了他大半张脸,“我一会儿就回京了。走之前有一句话想说给裴兄听。”
“请说。”
“振王并非可以倚靠之人,到底有其父必有其子,谁也不会似年少时那样单纯。”
“多谢赠言。”裴岳棠不多说一个字。
那人留下几枚铜板,起身离开。
裴岳棠慢悠悠的喝下热茶。
他又哪里想过要倚靠振王了,若可以,他不希望再和姓颛孙的牵连上半分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起兵
赵慎琢独自坐在床边,翻阅从路边书摊收来的话本。
这些话本大多书页发黄破烂,其中一些如果不小心翼翼的提着书页两角翻过去,那原本该柔软的纸张便会像枯黄的树叶,干脆的碎裂,再也看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话本有虚构也有化用实事,背景极有可能借用现实。
因此,在相关书籍卷宗或被毁或找寻不到的情况下,尝试从这些数十甚至两三百年前流传下来的话本中寻找一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