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盯着的赵慎琢一眼认出了对方,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忙从裴岳棠身后站出来,语气稍显欣喜,又带着三分亲切的唤道:“云大夫。”
是了,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位隐居山林的神医。
也许这位有办法医治裴岳棠,哪怕能让他少受一些病痛折磨也好。
云大夫投来疑惑的目光,赵慎琢打了个手势,说道:“以前在娘家时,生了病总是请云大夫来府里诊脉开方子。”
“原来是裴侯爷,老夫失礼了。”云大夫已然清楚眼前的妇人是谁,觉得有意思却又不得不在此刻压下笑意,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来作揖。
“不必多礼。”裴岳棠毫无架子。
赵慎琢瞟一眼裴岳棠,假装关切的问道:“云大夫何故出现在此?”
“唉,”提到这个似乎戳到了老者的伤心事,捋着胡须连连叹气,“家宅不和万事休,我那不孝的儿子和儿媳妇……唉,我打算浪迹天涯去了,就算客死异乡也总比在家受气的强。”这套谎话是赵慎琢让他事先编排好的,为的是勾起临阳侯的同情心,进入侯府做事,潜行研究侯爷的病情。
果然,裴岳棠的神色动了动。
赵慎琢觉得自己不能显得太主动,目光转了一转,落在云大夫的腿上。
原来他并非喝醉,而是腿上有个血窟窿,这才走路不稳。
护院们也注意到了,再望向那根树枝顶端,确有一片血迹。二人忙上前搀扶住老者,连声致歉。
“没关系没关系,一会儿我找几棵药草,敷上去就行。”云大夫大大方方的摆摆手,让两个小伙子不必内疚。
这时裴岳棠终于开口了,“府中护院鲁莽,实在对不住。若云大夫不嫌弃,可否到寒舍小住?”
云大夫推辞道:“住侯府?别别别,折煞老夫了。”
裴岳棠抬起始终与赵慎琢相握的手,微笑道:“那么以为内人诊脉看病的名义,可否能令大夫留下呢?”
赵慎琢眨了眨眼,云大夫假装犹豫,但没有让裴岳棠等太久,总磨磨蹭蹭的会惹人厌烦,应下了这份“新差事”,“多谢侯爷。”
一名护院背起云大夫,众人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自有管事将云大夫单独安排在小厮护院所住的隔壁院落,到后院需经过两道门。他拾掇好了自己,来给赵慎琢把脉。
“夫人一切安好,请侯爷安心。”
他的一句话,令裴岳棠的面色彻底舒展开,柔声问赵慎琢是否要去里屋小憩。
而赵慎琢一心想着云大夫给临阳侯瞧一瞧。
但事情却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错意
“云大夫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是不信任大夫的医术,只是早有宫中御医诊脉开方,效果不错,想继续试试看。”裴岳棠说话的样子斯斯文文,声音不高不低,令人觉得和蔼可亲。
云大夫皱了皱眉,仔细观察着裴岳棠的脸色,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疑惑。
但是裴岳棠不给诊脉,他不能断定。
所以要创造机会。
他刚要开口却迟疑了,初来侯府显得太过热情,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警觉?虽有赵慎琢的这层关系,但毕竟赵慎琢不姓裴,只比他早来侯府几天。
想到这里 ,他按下心思,拱拱手,说道:“是老夫自不量力了。”
“云大夫不必妄自菲薄,”裴岳棠客气的说:“往后内人便拜托您了。”
“哪里哪里,分内之事。”没什么好说的了,云大夫最后看一眼临阳侯,跟随小厮离开秋阳院。
赵慎琢有些失望,转念又一想,自己五日后离开侯府,但云大夫大概会有机会继续留下来。来日方长,凭大夫的口才,必然另有它法能为临阳侯诊脉治病。
接着,两人一道去老夫人处,借口半路去城中酒楼吃了些东西来掩盖回来迟的真正原因。裴老夫人详细问了问赵慎琢,裴岳棠一路上是否有仔细照顾,在岳父母坟前是否恭敬之类的话。赵慎琢皆是称赞侯爷细心体贴。而裴岳棠也不免夸奖自己的夫人温柔懂事。
裴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放两人回去。
今日这一折腾,双方都累了。裴岳棠去书房休息,赵慎琢借口也要小睡,实则拿了纸笔,计划逃跑路线。青芸守在床边,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又回来了?”赵慎琢知道青芸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主动开口问道。
“是。”青芸也毫不隐瞒。她一个人在山林里跌跌撞撞的走,无意中撞见表少爷又是一身女装站在榕树下,本想上前继续求他带自己走,不想远处传来侯府众人的声音,而表少爷居然主动引他们来。
明明东西都已经拿到手了,为何要回来?
表少爷这几日对临阳侯的态度真假难辨,她甚至怀疑是否因暗生情愫,而铤而走险。否则何必扮回女装,在临阳侯府里过不自在的日子?
“我有点事情需要解决。”赵慎琢盘腿坐在床上,手中的毛笔在简易的地图上勾勾画画,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只是一些微不足道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事,他不想让青芸知道更多的真相,生怕因慌张而引起异常,惹得其他婢女起疑。
比如说,那位叫素丹的婢女就有些不简单。
“什么事?”青芸追根究底,撑着床沿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
赵慎琢瞟她一眼,“小事。”
青芸见他不肯明说,咬着唇思忖着该如何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