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处了十年!
我知道他的许多事,也知道他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格脾气,知道他许多习惯。
可是,我又能说了解他吗?
——我对张沫并不是很了解,他这个人也无法了解。只是我注意到你后,也开始注意他看你的眼神。
——我无法形容,反正他看你的眼神很不正常!那不是一般看男宠玩物的眼神!
他的眼神,我一直以来都面对着他的眼神,那种野兽看着猎物的眼神,确实不正常,可怎么能说他喜欢我呢?!
对!他不可能有爱的!
我不愿意承认向荣的说词,是因为我真的如此认为?
还是说,我只是单纯不愿意承认他爱我这件事?
我不愿意承认他有爱,这会动摇我的心……!
我该更恨他才对!
如果……如果他真的有爱……他真的爱上我……
无论是多少,我一直以来所依赖的信念就会崩溃,我将无法再恨他!!
回到家,并没有发生向荣所说的事,因为他根本没有回来。
我回房,用餐,然后处理文件,没多久和田锌出去再查看一遍要偷运的枪械。
晚上十二点再次回去,碰到刚进门的他。他在和景蓝讨论工作,根本没有看我。
向荣果然多虑了!
我正准备回房,他突然叫住我,那声音仿佛为了映证向荣的理论般动彻心扉。
“敬童,你下午去哪里了?”
我愣在原地,向荣的话不断在脑海重播。
——你的秘书是他派来监视你的……当然因为他喜欢你啊,怕你跑了,才监视你……
心里涌上莫名的愤怒,我没回头:“我去哪里跟你没有关系。”
“你和一个不是客户的女人出去,是谁?”
没理睬逐渐靠近的声音,我继续往房里走,突然后面一股拉力将我扯过去。我看到他鬼魅般的黑色眼眸:“你没听到我的问话吗?”
就是这双眼睛!就是他一直用这种血腥目光盯着我,我才会迷失方向!!
我一把甩开他:“我说了没什么!”
猛然,他目光停滞在我胸口,眼神闪着怒气,我低头,没什么啊?
他缓缓伸出手,抚摸在我的暗蓝色斜纹领带上:“很漂亮的领带啊!”他突然一把扯起领带,猛力扯近我和他的距离,我看到他面色可怖:“这条领带是我刚买来放在新居那里的!”
向荣?!
难怪她说什么送给我的礼物,又说我会喜欢的!
她故意把他的领带系在我项上?
他甩开我,向景蓝吼:“打电话给袁向荣!我要问那个女人到底干了什么!!”
……原来如此……!
向荣,你是要我下定决心吗?
还是故意要看我有什么反应……?
“不需要打电话啊!”我笑起来,看着他怒气冲天的面孔,心理全是绞沙般痛苦的矛盾:“你没想错,下午我是和向荣在一起!”
“我们在你新家的床上做了,在上面做了很多次啊,整整一个下午!”
“显然你没让新婚妻子满足啊,张沫!她说喜欢我比你多呢!”
虽说每个人都有自虐倾向,尤其有自我厌恶的人,我还是认为自己一定是当中最傻的一个。
每次都是专挑这种事情来得罪他,每次一遇到他,我擅长的伪装和口才都不管用。
他面色黑暗得看着我。
究竟被耍得是我,还是他?
又或者是这矛盾的命运?
既然要恨他,恨到非杀死他不可,又为什么要爱上他呢……?
“张沫,我对你烦了,也对那个房间烦了。”
“我要搬出去住!”
32.
向荣说,总有些某种东西会触痛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譬如濡湿在手际的情人眼泪;譬如决议分离前的最后一个拥抱;譬如那棵焦枯了身躯,却在顶心渗出一丝绿意的残树;再譬如,一个不代表快乐的微笑。
我笑,女人就是浪漫,即使是黑社会的女人。
但向荣却说:你的微笑。
因为那句话,我笑不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只拿了几份公司资料就离开屋子,在酒店住一晚,却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马上去公司附近的房地产公司找屋子。因为我肯花钱,很快就找到不错的地方,白天他不在的时候,我回去把行李都搬走,彻底离开那个不能称为家的屋子。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心里毕竟还是有几分不舍,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和熟悉感,尽管全是惨痛的回忆,尽管全是不堪回忆的过往。
如果,我没有被出卖,如果,我没有被他买下,如果,我没有来到这房间……或者,我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我的人生会是如何呢?
纵然有千百种可能,毕竟只有一种真实。走过的路不能回头,就像我杀过的人不可能复活。
我没有未来可期待。
十年了。
十年是很漫长的。曾经有人说,每遇到1个天使,总会遇到99个恶魔。
而我遇到的,究竟是哪一种。
小原哭着说要和我一起离开,我拒绝了。我跟她说,这里是华泰张沫的房子,有数不清的保护,而离开这里,以我的身份定有想象不到的危险伴随而来,我无法自保之余还能分身保护她。
小原说,她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不要离开我。
我心里很感动,想来这几年里,她大概是对我最深情的人,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要求过。
我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