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连颂也是轻声答道。
得到这一声肯定,李扶柳方才忍不住流下泪来,快步走去想尽快投入这心心念念之人的怀抱中,可走到跟前又想起这人胸前带着伤,脚步又慢了下来,只是侧身坐在连颂跟前,抬手欲抚他眉眼。
连颂一把抓住李扶柳的手,顺势一拉,将人带入怀中,惊得李扶柳忙欲起身,却被连颂按在胸前。
“让你担心了。”连颂低头说道,细细吻去李扶柳的泪珠。
“不,是我的错才害你受伤。”李扶柳埋首在连颂胸前,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丝丝暖意。
连颂抚着李扶柳的长发,温存了片刻,“如今,扶柳是否愿意告诉我一切了?”
只感到怀中人身形一僵,然后缓缓直起身,换了个方向与连颂同坐在床头。
沉默了片刻,李扶柳似乎仍在犹豫,终于开口:“宋府要叛乱。”
连颂闻此不免一惊,扶柳说的宋府定是那开国宋府,可是宋府作为开国功臣世家怎会叛国?可转念一想又似乎想得通,毕竟如今的朝堂早已是丞相一手独大,如今的天子也只是个傀儡,哪还有开国时的盛世景象。
“他还欲让李家也入伙。”
连颂不禁抓住李扶柳的手,“那你……”
“我自然拒绝,就是在中秋夜宴那个晚上。”
连颂此时才明白那日扶柳原是为这事才找那宋公子的,自己竟然还误会他,心中不免又一阵内疚,不禁想自己替扶柳挡这一箭也真是应当的。
“前段时候京中已经有了动静,恐怕很快就要乱了。而且你那日将宋璟打晕,以宋璟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便想着既然如此便最后插手一次尽早结束了这边的纷乱。之后便彻底抽身去蜀中定居,连颂,你可愿与我同去?”
连颂听完这一切心中已是震惊不已,听到最后一句,忙答道:“自然愿意,扶柳若是去天涯海角我也定一同而去!”
李扶柳心中如春风拂过,一片暖意,这人总是信誓旦旦地说出这些正经的情话啊,恐怕他自己都未察觉吧!
连颂低头扎着的伤口,想到些什么,“那之前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若是那宋璟欲与你交好,定是不会派人来刺杀的。”
李扶柳蹙眉,“从刺客搜出的腰牌来看应是宫中派来的刺客,可是这也说不通。先不说先帝之后,朝廷中除了宋老将军和宋璟应该就没人知道李家的真实身份。三百年承诺已过,连如今的天子也不知晓,只当李家是隐退的宫廷画师。再者此地是宋璟定居处,虽说有县令管辖可其实就是宋府的天下,丞相的人渗透进来的可能性极低。”
“那是否有可能是宋璟怕你出手便想先下手为强?”
李扶柳想起宋璟看着自己那灼灼的眼神,肯定地摇了摇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那人可以伤害任何人却绝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等等,伤害任何人!如果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刺杀自己,而是……李扶柳侧头看了眼身旁沉思的人,悚然心惊。
回想那日的场景,李扶柳突然一瞬间什么都想通了。前些日子忙于照顾连颂,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对发生的事情也并未多想,如今冷静下来,一步步分析,事情便显露出真相。
李扶柳目光闪烁,心中痛苦,虽然不愿说但自己答应连颂不会再瞒着他。
“连颂,那些刺客的目的可能是你。”
“什么?”
“现在想来,那日之事确实挺蹊跷。若是宫中派来的刺客,既然能避开宋璟的眼线想来身手应当了得,且若是来杀我便应当下死手,可是与我对战的时候却只是让我疲于应对。我虽习武但我知道自己的斤两,遇上高手绝对过不上几招,所以最有可能便是宋璟派来的。”
“可你方才说宋璟不会……”
“是,宋璟不会伤我,所以他的目的一开始便是你。”
“可我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我与他的恩怨也不过是那日打晕了他。”
李扶柳凝眸思索,虽然那宋璟对自己的念头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可纵使宋璟要对连颂不利也可用其他办法,却为何派了足有三个刺客。一定有什么原因,一定漏掉了什么。
“啊。”李扶柳忽然抬头轻呼,是那腰牌!刚刚还在说那腰牌,怎么现在倒忘了!
“扶柳想到什么了?”连颂关心地问道。
“是腰牌,那腰牌虽是宫中之物,但是以宋璟的能力区区一块腰牌肯定不成问题。这样便讲得通了,刺客伪装成来刺杀我,实则是为刺杀你。而不论你是伤是死,宋璟料定那腰牌一定会被搜出,这样便就会将矛头引向宫中,也就是丞相一派了。”
连颂恍然,“这样就将你与宋璟同时摆在了丞相的对立面。”
“确实,如此我便极有可能去找他同盟,这想来也便是他的目的吧!”李扶柳虽看似平静地说出,心中却极力克制愤怒。看来那些刺客本就是要置连颂死地,只是被墨名最后时刻救下才没能如他们所愿。
呵,宋璟你真是好计策啊!你料定连颂是我的死穴,伤了他我必定大乱,对此事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样一来既能让我心甘情愿与你一伙,又能除掉连颂这个眼中钉。可惜没能如你所愿,连颂没死,看来你这步棋下错了。
……
三天前,宋府,书房。
“什么!混账,派去的人一个没回!”宋璟一拂袖将桌上笔墨纸砚一概挥落,墨汁溅了跪在面前的人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