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狂甩对方两条街,但他眼睁睁看着半死不活的陆漾咳着血,慢吞吞拄着还插在自己胸口的长剑站了起来,龙大人自己却只能四仰八叉地躺着爆粗口,意识鲜明无比,但怎么都掌控不了自家躯壳,“‘古今第一痴情人’才能养出来的同心蛊?这玩意儿你都能自如操纵,我早知道你这厮绝不认命!哈,我就让你一招,结果一招你果然给我玩出了花来!”
“哎……龙大人谬赞。”陆漾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中衣袖子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他能感受到死亡的寒冷,刀锋、殷红、铁锈味儿都像是死神的喃喃低语,他一时半会干不掉龙月这头活着的死神,所以要用这种近乎洁癖的方式来为自己“取个暖”,“同心蛊的蛊和用法都是我借了另一人的,远不如龙大人您那无形无质的精神操纵来得奥妙……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没能够对你提起杀气,不胜惭愧之。”
“你一向都这么谦逊有礼么?”龙月斜眼看他,“这话要是现今的天下第一人来和我说,本座随随便便也就信了;但你这毛都没长全的小子来对我说惭愧,可算欺人太甚!”
“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陆漾拄着自己的长剑喘气,虽然目光是盯着身下的龙月,可他的瞳孔正在扩大,并逐渐发黑、涣散,“陆某好歹也曾是公认的真界第一人,对上龙大人你,并不是典型性以弱对强的。”
“……我的确知道。但是,”龙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起怒来,“但是,你刚才还说了挡不住我雷霆一击!”
“的确挡不住啊,你瞧不见我这马上要断气的可怜模样?”陆漾艰难地笑了笑,神色冷静,语气虽断续破碎,可细细咬出来,依旧是金石之音,深沉刻骨,“不过呢……”
“不过,哼,你能拉着我一起下水!”
“错,是拉着你一起去死。”陆漾缓缓道,“我对你没有杀意,但是你对我有,所以我杀不了你,你却能杀掉我,而如果我和你拥有同一个魂魄的话,你彻底杀死我的同时,也就是在彻底杀死你自己……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你死,无论是我亲自动的手,还是你自个儿想不开,终归是同一个结果。”
“怎么能是同一个结果?”龙月扬起眉毛,“其中一个结果里,你可是和我一起死了!”
“有什么所谓呢?”陆漾轻轻说,他闭上了眼睛,因为即使是睁开,他也渐渐看不到除了漆黑之外的其他色彩,伤重如此,他对魔主大人的瞬间攻击力又有了新的认识,“我陆家两世悬危,第一次我尚能视其为不可抗的命运,第二次则是绝对的人为谋划。算计我不要紧,但算计我的家人,不管他是谁,我都会拼了命地宰掉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情愿舍弃掉我自个儿的一条命,也要把龙大人你给宰掉。我就是这么偏执、任性、不可理喻,龙大人,你要骂我的话还请赶紧,再过三五息,我可就听不见了……”
不用三五息了,陆漾耳中一阵嗡鸣,之后全世界的声音都被拉到了数丈之外,飘飘渺渺再听不清楚。他捕捉到龙月点滴的几个字,那些问题实在有趣,虽然力有未逮,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权当给魔主大人的答案——那是胜利者的微笑,沾染着敌人和自己的鲜血,狰狞可怖,霸气而肆然。
“……你就知本座解不了同心蛊?”
当然。我相信武缜。
“……不一定同死,大不了我不杀你了,咱俩同时活着也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让我受你摆布?你问过我家老爷了么?
陆漾脸上的表情更加灿烂。
“……你这黄毛后生,都没问本座定要杀你的缘由!”
无非便是为了天下苍生,山河百姓,这套说辞与这副嘴脸,正道在老子面前显摆了一千八百次,你们不尴尬,我都替你们尴尬。
大道理什么的,正义性什么的,迫不得已替天行道为民请命什么的,难道能给你与我的厮杀增加一些令人开心的东西么?问了你之后,你是会大发慈悲放我一马呢,还是指望我会痛哭流涕甘心赴死?
打架就是打架,搏杀就是搏杀,它是冰冷无情的,残酷而违背天理,不管正义在哪一方,手上染了血的人,都会被烙上最纯粹的恶之印章。
为了天下的你,为了家族的我,谁都没比谁强,谁都没资格剥夺另一个活着的权利。
所以你的缘由,不听也罢。
陆漾嘴角的弧度向着嘲讽的角度蔓延,然后他听见龙月最后问他一句:
“……爱过吗?”
☆、第127章 所谓宿命:过往
陆漾睁开眼睛。他有些茫然地注视着龙月,不太明白为何自己突然恢复了视力, 也恢复了体力。死亡的冰冷触感如潮水般退去, 他握着剑柄, 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站起来了。
被搅碎的心脏不知不觉间已经愈合, 现在正和往常一样稳健而匀速地跳动着, 把血液一波一波推送到他的身体各处。灵气凝聚成旋,逐渐扯动了他的呼吸,让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 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他正在以飞一般的速度好转。
这是不科学的, 龙月的力量还残存在他体内, 连他这个掌握了天地法则的人都只能僵持, 而无法反击, 又是哪里来的奇艺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溃魔主大人, 修补他那被法则所破坏的身躯?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爱过吗?这是什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