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喊叫。
他这样吵闹,旁边的正在作诗的文人不由得轻蔑地瞪他,然而终究是无可奈何。
角落里那个盲眼的卖唱姑娘随手拨弄琵琶,唱着采莲曲,她声音干涩而单薄,容貌又枯黄干瘦,叫人听着没来由觉得丧气。
果然些差役里有几个输了钱的,又听到这歌声,气恼得将碟子筷子一齐丢到地上,吼道:“哭!哭你妈丧呢!掌柜的,把这个扫把星赶出去,搅得老子没了兴致。”
那掌柜的忙弯腰跑过来,连声答应了,然后喝令两个体壮的伙计,不由分说就拉着那姑娘的胳膊往外面扔,那姑娘挣扎不过,只好连声求饶,承诺以后得了赏钱给店里上缴一半。
那店家嘲讽道:“瞎丫头,你一天统共能挣多少钱?就算全给了我,我也瞧不上眼,劝你到别处谋生吧。”
说罢,那些伙计将她推出去,连带琵琶也扔在地上。瞎眼姑娘在雨里茫然地站了一会儿,蹲在地上抱起自己的破琵琶,摸出随手带的手杖,一步步离开了。
寒枫喝了半壶茶,旁边那些文人各自卖弄文采,作一些酸溜溜的诗,另一方面那些差役忙着掷筛子赌钱玩,叫喊声几乎把房顶掀翻。
寒枫觉得没意思,起身结了帐离开。外面雨势又变大了。他撑着一柄油纸伞,到之前打听过的春妮和李大成的居所。
李大成家境殷实,在乡下有几百亩良田,在城里也经营一家米店。他家在沧州城的西南方向,是一处结实而普通的红砖大瓦房。
寒枫装扮成一个过路的旅人,敲了几下大门,很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飞跑着过来开门,寒枫说明自己只是来躲雨。那小厮转过头冲屋里喊:“少爷,奶奶,来了个赶路的,说要躲雨。”
一个身材壮实,面容凶恶的汉子出现在门口,粗声粗气道:“还愣住干什么,快请客人进来。”
寒枫被请进屋里,小厮端上来热茶。李大成坐在旁边陪他闲聊。这李大成虽然面相凶恶,然而言谈却十分温和有礼,大概是平时没有读过什么书,和寒枫聊了几句各地的风土人情,言语渐渐有些贫乏粗俗起来。李大成窘迫地挠头道:“我是个粗人,和先生这样雅致的人聊天,倒让你见笑了。”
说着回头吩咐小厮:“去把少奶奶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春妮从后堂进来,却躲在屏风后面不愿见客人,嘴里轻声抱怨道:“你自己去陪客人就好了,做甚么要我一个妇道人家出来。”
李大成对妻子十分敬慕尊重,好言劝道:“原不该让你出来的,只是今天来的这个先生风采出众,又精通文墨,我想你素日嫌弃咱家的人不懂诗书,和你聊不到一块儿,好容易来了个知书达理的人,必定要让你见上一见。”
他又对寒枫说:“内子虽然出身贫寒,却读过几年书,又十分聪慧,比那些公侯家的小姐还要强上一百倍。”他的言语中充满了对妻子的喜爱和赞赏。
春妮款款从屏风后面出来,礼貌而疏远地对寒枫施了一礼,然后坐在李大成旁边,低声说:“我不过认识几个字罢了,你别在外人面前胡说,仔细被人耻笑了去。”
李大成登时浓眉一竖,直着嗓子道:“谁敢笑话你,我揍死他。”
春妮皱眉,一手轻轻抚着腹部,无奈又温柔地斥道:“你这个脾气呀。”
寒枫看他们两个十分恩爱,简直容不得别人插话,于是借口雨停了,匆匆道别。
傍晚的时候,街上的人非常少。泥泞的地面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洼。几个乞丐在街边的垃圾堆里寻找剩饭剩菜。一个瞎眼的姑娘抱着琵琶拿着手杖,在街上茫然地行走。
远处的粥铺里,老王一边收拾桌椅一边和老婆闲聊,他们的儿子正乖巧地帮父亲擦洗锅台。
☆、人心
下午的太阳依旧十分炎热,小紫喝了一肚子绿豆汤,晃晃悠悠地跟在青曦王身后。他们多多少少也打听到了沧州城近一年来有大雾以及人口失踪又返回的情况。但是具体是哪些人,城里的人要么闪烁其词,要么说记不清楚了。
走了一段时间,小紫嚷着要尿尿。然后一溜小跑地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青曦王则坐在茶寮里等他。
小紫撩开衣服掏出jī_jī,正尿的时候,忽然头上被浇了温热的水流。他抬起头,看到一个七八岁左右的顽童站在墙头,正对这他坦露着jī_jī撒尿,脸上一副惫懒无赖的模样。
小紫何曾受过这种欺辱,登时气得火冒三丈,系好腰带,纵身一跃将那孩子抓住,还没动手时,那孩子张开大嘴嚎啕大哭起来:“爹爹妈妈,快来人,有人要揍我。”
小紫一巴掌还没落下去,墙角那边跑出来两个壮硕黝黑的中年夫妇,看到自家儿子被人抓住,立刻冲过来将儿子抢过去,紧张地问打伤了没有。
那孩子眼睛一挤,滚出两行泪水,指着小紫道:“这个坏蛋打我。”
小紫气得伸手指着那孩子,怒骂道:“我打你妈x。”
那孩子的父母登时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又看他是个瘦弱的少年,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狠推了小紫一把,几乎把他推到地上,嘴里骂道:“哪个□养的,没人管教啦!就这么欺负我们家孩子。”
小紫倒退几步,极怒之下倒平静了,他并不说话,只是缓缓从手臂里抽出一把玄黑色的长剑,一瞬间风云突变,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因沾上了杀气而变得阴凉。
那一对夫妇虽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