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原为了处理此事到处奔走,昨晚连床都没沾到边。也难怪他会身心俱疲了。
他敢打包票,这事铁定又是成田在背后搞的鬼。
他并不打算把这些告诉芝垣徒增心烦。目前最重要的是,让芝垣去设法处理三轮组露骨的挑衅。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这是东原一贯的原则。
「……有时候也很头痛。不过有他们在,我才有奋斗的原动力。」
「是吗?听起来让人有点羡慕。」
「会长你呢?也该考虑定下来找个老婆了吧?」
「目前还没碰到让我有这意思的女人。」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东原总是千篇一律地如此敷衍。
他一直很受女人青睐。去夜店liè_yàn也甚少空手而回。当然,多少也会有一些被东原看上的女人故意摆高姿态,但他对这样的女人从不恋栈。感情的事情好聚好散。他根本懒得花心思去讨好女人这样的生物。
而贵史却是唯一的例外。
比起女人,和男床伴之间的交往更物质、也更短暂。一晌欢爱后,第二天早上就把名字忘得一乾二净的例子屡见不鲜。不论对方多漂亮、多有魅力,纵使曾共享过鱼水之欢,他也没兴趣跟对方保持固定来往。
然而,他从一开始就对贵史抱持前所未有的执着,甚至把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手机号码告诉贵史。之后一个礼拜都等不到联络的他,忍无可忍之下还自己采取主动,用强硬手段将他带到邻县的别墅。
经过了半年时间,东原也不得不认真看待自己是否爱上他了这个问题。
每次提到女人的话题,脑海总会浮现贵史的身影除了贵史对自己是个特别的存在外,也找不出其它原因了。
说起来他们有二十四、五天没见面了。东原回忆着上次是什么时候约他的。一想到将近一个月都没见面,心头不禁涌起一股迫切想见到他的渴望。
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样。贵史从不曾主动跟他联络,除非东原心思转到他身上,基本上两人都是各过各的。
他提过在白石弘律师事务所只做到下个月五号,算起来剩下不到一个礼拜了。
贵史告知有意辞职时,东原并没有特别说些什么。因为贵史的语气很坚决,感觉并非想找他商量。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反对也没有用。何况也没有理由。贵史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律师了。过去不论大小案子都交给石白处理,等贵史独立出来开业,东原考虑把部分案子拨给贵史去做。但前提必须是,贵史不排斥担任黑道帮派的顾问律师会惹来闲言闲语。
——今晚要不要再约他到老地方见面呢?
想到这里,东原临时又改变心意。
现在正值非常时期,不容许丝毫松懈。他没闲功夫去管女人的事。
东原重新收拾心情,决定等眼前难关解决了再见贵史。
一个人走在远离车站的夜路上,思绪纷至沓来。
是因为再过一个礼拜就要离开熟悉的事务所,投身新环境的缘故吗?
寂寥黯淡的小路宛如不安的陌生未来。
「就算你最后关头才临时反悔也无所谓。老实说,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重新考虑。」
离开事务所之际,白石对自己说的话言犹在耳。
这是白石第二次劝他了。白石似乎也觉得慰留不像自己会做的事,每次触及这个话题总是踌躇不已。仿佛不想说却又忍不住不说,经过一番内心挣扎,终究还是说了出口。
贵史很感激白石的心意,每当白石对自己动之以情,离职的决心就会出现动摇。
白石劝他重新考虑的理由,并非认为贵史想独立为时尚早。即使不曾明言,透过平常工作上的接触,他也感觉得出白石将他视为战力之一,对他的实力有一定程度的信赖。
既然如此,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
白石一定是发现了贵史和东原的关系,却昧着良心佯装不知情。尽管如此,他又不能当面劝自己『别再跟那个男人见面』,只能一反常态地多管闲事,把自己留在身边尽可能给予照应。
原来在别人眼里,我是一副涉世未深容易吃亏的模样吗?贵史不由得苦笑。
好歹我学生时代还曾在征信社之类的地方打过工,也曾经搭『东南亚青年船』走访东南亚五国,累积了一些与众不同的经验。我自认还算见过世面,人生阅历也不差。
虽然我不否认,东原是我头一个接触的帮派份子。
对初次体验而言,东原这个男人或许太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