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花十二的脸色发苦,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铜钱儿是殿下的心肝儿疙瘩,要是铜钱儿过得不舒坦了,殿下铁定让我过得更不舒坦。”说到最后,自己反而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态。
“我可没那么不讲理!”
夏景桐心虚了下,一缕红霞红到了耳朵根。花十二只当没看见,壮了壮胆子,谄媚着笑脸说:“我要出门,这个时辰小柒在读书、铜钱儿学了套新剑法正没日没夜地苦练,恐怕没人招待殿下。”
“我知道。反正无事,我就陪你走趟布庄吧!”
“如此……麻烦殿下了。”
人算不如天算,花十二暗自苦笑,跟着夏景桐去了金阕最昂贵的布庄。
“我辛苦了半个月赚的的银子估计能买一匹布吧”,花十二攥紧了钱袋,亦步亦趋跟着夏景桐,盘算着怎么让这位七殿下掏钱。
不过这算盘注定要落空了,因为遇上了皇甫端和。
“咦?这不是七殿下吗?还有漂亮的西域商人花老板。”一个俏丽明媚的少女探出头,朝走近的夏景桐和花十二打招呼。
“闭嘴!”皇甫端和把她按了回去。
“为什么要闭嘴?哼,我偏不!”不安分的幕莲郡主撇了撇嘴,突然手脚并用推开了面前碍手碍脚的皇甫端和,跟夏景桐对上。
下一刻花十二上前隔开两人,朝他们恭谦有礼道:“草民见过幕莲郡主、皇甫大人!”
幕莲郡主怒目而视:“你这没眼色的,我跟七殿下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花十二诚惶诚恐:“是草民唐突了郡主――”
“――你才要掌嘴!花老板是我的奴才,他在怎么没眼色没规矩也轮不到一个你小小的异邦郡主多嘴!”夏景桐面露不悦,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若不是父皇仁慈封你父亲做个藩王,你以为你还能站在我面前教训我的奴才?”
幕莲郡主的脸刹时通红,嗫嚅着回嘴:“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你投了个好胎……”
“可惜你就没那个好胎的福分!”夏景桐扬了扬下巴,面容倨傲。
皇甫端和捂脸:“……”
花十二轻轻扯了扯夏景桐的衣角,小声说:“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铜钱儿该饿肚子了。”
夏景桐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怀里搂着的几匹绸缎上,笑问:“你打算亲自裁衣?”
花十二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垂在胸前的细辫子,细声细语:“好几年前的手艺,如今要拿出来献丑了。”
“看不出来你会的还挺多!”
“这个……家境贫寒,什么都要学一些的。”
这时掌柜抱着一件绯红的嫁衣走过来,许是见惯了大世面的,看见夏景桐也只是矮身行了个礼,转身将嫁衣递给幕莲郡主。
夏景桐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狰狞,下一刻推开花十二,对着皇甫端和冷笑:“不过一件嫁衣还要劳烦皇甫大人、郡主亲自来置办?”
皇甫端和道:“臣的家事不劳殿下费心。”
冷冰冰的拒绝让夏景桐愣住,随即手握成拳冲他打了过去,骇人的力道让骨骼发出断裂声。变故发生得太快,掌柜只听见“嘭”地一声,抬头看时皇甫端和已被一拳打翻在地上,赤红的脸颊可见力道之猛。
七殿下甩了甩手,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一向跋扈嚣张的天引卫擦了把嘴角的血迹,朗声道:“罪臣恭送殿下。”
花十二抱着绸缎小跑跟在夏景桐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夏景桐走得极快,像是身后有恶鬼追着,一路穿过繁华鼎沸的街道,周身冷冰冰的煞气让过往的人群望之发怵,自发退让出了一条路。
夏景桐横行无忌,花十二却不得不忌讳可畏的人言,快步追上去,抓住夏景桐的手腕低声说:“走!”
不等夏景桐甩开他,已经拐进了条偏僻的小巷。
“你算什么东西?!――放开本宫!”他用力甩了甩,居然甩不开,“蛮子,你带我去哪儿?”
烈日下小巷里充斥着腐臭的气味,剥落的砖瓦上长满了苔藓和杂草,夏景桐拉了拉衣襟,黏湿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很不舒服,心里不免对花十二埋怨更甚。
“殿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么浅显的道理您总该懂吧?”花十二只顾往前走,头也不回地劝说夏景桐。
夏景桐狭长的丹凤眼当即危险地眯了起来:“花十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宫?”
“这不是教训,这是跟您讲道理。虽然您出身尊贵常人比不了,可是该听的还是要听!”花十二正色道。
夏景桐正在气头上,现在又被一个小小的蛮子当面指责,虽然理智上赞同,可是骨子里的傲气也涌上来,跟怒火一同烧得双目赤红。
花十二还要再说,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手腕上的束缚,在花十二不明所以地回头看时,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清脆的声响如同点燃的炮仗。掌心瞬间红透,挨了一巴掌的花十二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反而把夏景桐疼得吸气,嘴上仍不饶人:“脸皮什么做的,比得上城墙了!”
花十二揉揉脸颊,苦笑:“人皮做的,不硬,是殿下的手太娇贵。”
“哼!你就装吧!”夏景桐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自个儿往前走。
“殿下,别生气了。”又拉住夏景桐的衣袖,坚定道:“若殿下愿意,我会剪裁一件天底下最珍贵的嫁衣,在梧桐花开时,亲自为殿下穿上。”
夏景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