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塘看着他,眨眨眼:“我师父听得见。”
谢兰止:“……”
表情僵住的谢兰止慢慢抬眼,跟流云无波无澜的视线对上,头皮差点炸裂,干笑着打开折扇扇风,边扇边往后退,最后躲到覃晏背后看天看地,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好在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很快将两个新郎官团团围住,逮着唐塘闹闹哄哄地打趣,谢兰止抹抹额头冷汗,总算松口气,心里暗道:妈呀!当了新郎官还是吓死人不偿命的气场!溜了溜了!
热闹一直持续到暮色时分,此时流云与唐塘的喜服早已换下,小厮们将挂满医谷的大红灯笼一盏接一盏点亮,谢兰止、连慕枫与师徒几个围坐一桌,喜事将近,心情畅快,每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些酒,用过晚饭又闲聊几句就各自散了。
墨远临走前将明日进城去铁匠铺的打算对流云说了,流云不甚在意:“一把剑而已,随你们做什么。”
得了流云的首肯,墨远再无顾忌,对连慕枫笑了笑,相携离开。
夜色渐浓,原本漆黑一片的竹林小径被大红灯笼照亮,仿佛铺着红绸,蜿蜒伸向远方。
连慕枫牵着墨远的手,边走边低声道:“京城的形势越来越好,你要不要进宫?”
墨远扭头看他,眼底波光流转,唇畔笑意吟吟,如玉的面孔被灯笼映照出艳色,平添无边诱惑,他软软地靠在连慕枫身上,伸出手轻抚他脸颊:“好啊。”
连慕枫看着他,侧头在他掌心亲了亲:“喝醉了?”
墨远笑着摇头。
连慕枫对他再了解不过,一看就知道他喝多了,只是他酒量并不差,这模样瞧着也仅仅是微醺。
果然,墨远开口时条理清晰:“等师父成了亲,我就跟你回连家堡,具体要如何做?宫里还没完全安排好吧?”
连慕枫点头:“已经趁着这次禁军统领换人的机会慢慢渗透了,等这里亲事结束,我就将老皇帝劫出宫给你送过来,郑谦冒充皇帝已经熟门熟路,还是让他先去,将来好顺利传位给你。”
鸾凤鸣逃匿后,老皇帝服食的阿芙蓉就转由连慕枫这边供应了,只是连慕枫做得隐蔽,这阿芙蓉表面看与连家堡毫无关系,是个走南闯北的行商进贡的,因此老皇帝至今还蒙在鼓里,对逐渐靠近的危机毫无所觉。
墨远迟疑道:“郑谦……不会露馅么?他之前是装哑巴的,老皇帝回宫后假装被治好了,又重新开始说话了,郑谦再去装哑巴的话,朝中大臣怕是会有所察觉。”
连慕枫笑了笑:“不会有大问题,老皇帝吸食了太多阿芙蓉,嗓音已经变得沙哑破败了,那样的嗓音,郑谦学得来。”
墨远见他事事都考虑得妥帖周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停下脚步将他抱住,笑道:“你为我做这么多,我这皇帝当得也太轻松了。”
连慕枫在他眼角亲了亲:“说什么傻话,我为你做的一点都不多。在你失忆之前,你什么都计划好了,根本没有我出力的余地,有时我都觉得自己太过没用。”
墨远见他说得认真,笑着在他唇上亲了亲:“上回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跟阿十道别,他有没有怪我?”
连慕枫道:“没有,他只会想你,不会怪你。”
墨远看着他:“若我没有出事,没有失踪,没有失忆,我们早该成亲了吧?”
连慕枫顿了顿,笑道:“是。”
墨远眼底映着灯火,流光溢彩:“我们以前有没有试穿过喜服?就像师父和老四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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