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仲商说:“张道长和我说好,他如果出事,我会先送你去青城。”
陈希风倒不意外张静定会做下这样的安排,毕竟张道长亲眼见过他的倒霉程度,提前做些安排实属正常,但陈希风的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他皱起眉,认真地问:“到青城之后呢?你要去杀陆兼吗?”
陶仲商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陈希风会提到陆兼,陶仲商沉默片刻,竟然也认真回答了:“不,我还没有这个本事,陆兼的本领还在拨月宗主之上,我答应独孤斐接下梁小茵的战帖。”说到这里,陶仲商顿了下,又说:“反正那之后,都不关你的事。”
陈希风抿紧了唇,陶仲商丢来的那根树枝落在他的脚边,陈希风忽然用力地踹了那根树枝一脚,陶仲商有点莫名其妙,却见陈希风正瞪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去哪里也不关陶大侠的事,我自有去处。”
第53章
魏府如今是是非之地,陈希风只要离开魏府又和身边诸人分别,自然不能再和江湖扯上什么干系。陶仲商思及陈希风那神奇的霉运体质,还是有点想把他押送去青城放在张道长身边,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和这少爷缘分纠纠葛葛,除了这少爷老凑上来之外,也有几分该怪给自己当断不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陶仲商看了一会儿站在日光里的陈希风,松开了压住枝条的手,整个人完全隐入枝叶的阴影中,他简短地说:“随便你。”陈希风听他的声音变得冷漠而遥远,一丛枝条犹在颤动,枝条后的人已经不见了。
真是来去如风,这一次竟连句别语都没有。
陈希风胸中狠憋了一口气,他先去探望过张静定确认张道长当真无恙,又与魏钰、多吉道别,立刻打好包袱离开魏府。
时已近晚,天色渐阴,深色云团高高低低堆积在天边,毫末雨丝沾上了人的额际发间,不消多时雨丝转大,街道上人流散去,一些商铺开始打扫门店、插上门板,准备关店。
行舟书斋内,一名伙计洒扫完地面,走到门前刚要合上大门、插上门闩。门外忽然有人急急道:“且慢关门。”一只手随即抵上门板,推出了半人宽的门缝。那伙计顺势开了半扇门,见门外站了个青布直裰的青年,怀中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这青年一头乌发与衣衫被雨水打得半湿,显得发愈青、面愈白。
这个时候不去投栈,却来书斋,伙计只觉古怪,却还是好声好气地道:“这位客人,小店已经打烊,要买什么请明日再来,或是这雨越下越大了,客人想借一把伞?”
青年拿衣袖略擦了擦面上雨珠,开口道:“我不是客人,劳烦小哥替我向赵若明赵先生通传一声,就说陈希风到了。”
一刻之后,陈希风换了一身干衣被请进了后院中堂。赵若明坐在主位,吩咐人去煮一碗姜茶,略带惊奇地向陈希风道:“我劝慕之五日之内离开魏府,三日之内给我传信,不成想慕之如此雷厉风行,现在就做好决断了吗?这毕竟不是小事,慕之若是犹豫,还可以再考虑几日。”
陈希风搓了下指尖,赵若明劝他是怕他将来后悔,他之前虽然误入江湖,却只能算被江湖浊浪打湿了一点鞋面,可以随时抽身而退,再远远地遥望这片浑浊不明的苍茫之水,他和其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没有任何人想和他有牵连。
陈希风摇头道:“赵先生不必劝,如果我现在犹豫,就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新编灰谱,评判天下英雄,多少人舍命赴会,我又怎能缺席?真错过了,怕会抱憾终身。”
赵若明击掌赞道:“好!如此豪气,倒是我看轻了慕之,慕之既愿入我夜航楼,你我便是同门,夜航楼门下分支众多,以后我再向慕之一一讲明,眼下先捡要紧的说。”
侍女为陈希风送上煮好的姜茶,陈希风嘬了一口,发觉味道不错,忍不住多喝了几大口,道:“洗耳恭听。”
赵若明道:“楼主姓阎,大名钟羽,因编三色谱被江湖人送铁笔之称,夜航楼虽也属江湖门派,倒也不似全真、少林有诸般规矩,观察使是独为灰谱新设之职,只掌灰谱编著,不会令慕之有什么为难之处,楼中现置观察使六十三名,添上慕之是六十四位,蜀中一带约有七位观察使。”说到此处,赵若明端起茶喝了一口,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夜航楼虽然没什么规矩,但也有两个规矩须得说说,第一件是不可叛门,第二件是不可违背楼主的命令,不过慕之作为观察使,这两件都惹不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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