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翎被推地无名火起,心中又有点说不出的难过,一咬牙也追了过去。
仇峰不再隐藏实力,一路挟着陈希风杀了好几个锦衣卫赶到岸边,小船处有更多锦衣卫把手,幸而他本就是有备而来,并不往小船那头逃走,而是从河心洲的另一边的深草拖出一条筏子推进水中,把陈希风丢了上去,自己也跳了上去。
不远处打着火把的锦衣卫发现这边有人逃跑,立刻向天放出号箭,并用手弩远远向竹筏放了几支箭。
仇峰一挥竹篙将那几支弩箭原样打回,放箭的两名锦衣卫被当场钉死。仇峰虽然毫发未损,却忽然怒气高涨,觉得今夜的不顺利全怪这群该死的锦衣卫!他将竹篙大力在水中一点,内力激荡之下竹筏迅速滑出数丈,但捆绑竹子的麻绳发出了不堪重负地轻响,若是再这样撒气竹筏会有散架的危险。
仇峰心中还是怒意难消,转身望见挟持来的那个小白脸正伏在另一边咳嗽,仇峰大步走过去,揪住陈希风的衣襟将他抓起,抬手扇了他两三下耳光,才觉郁气稍解。仇峰将人丢下,冷冷道:“你最好指望吴妙妙对你情深意重,不然换不来造化丸,就算我死定了,死之前也要先好好炮制你一番!”
陈希风刚刚就被仇峰掐脖子掐地颈间一片青紫,此时几个耳光又扇得他口角溢血、头晕目眩,真是平生未有如此狼狈的时候,陈希风又咳嗽了一阵,苦中作乐地想:看来当初在太湖被踹下船已经是陶大侠斯文有礼。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风扑面带着一点水腥气,陈希风那阵晕眩过去,清醒了几分,他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忽然轻松又嘲讽地笑出了声。
仇峰见这小白脸不惧反笑,心中大恼,怒道:“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岸上,陶仲商和任不平刚刚追到岸边,仇峰的竹筏已经荡出颇远水程,以他们的轻功决计掠不上去,偏巧一艘船被刚刚两名锦衣卫放出的号箭引了过来,陶仲商立刻拔刀跃上了船,任不平紧随其后。
第34章
吴妙妙赶到岸边,望见陶仲商和任不平抢了一艘船,不远处还有一艘巡船发觉此处有异,正往这便驶来。吴妙妙照猫画虎也去抢了一艘船,这艘船上有两个锦衣卫,吴妙妙一个人应付起来有些麻烦,但现在有晏子翎帮手,那两个锦衣卫就如下饺子一样被赶到了水里。
吴妙妙正要撑船去追陶仲商和任不平,却被晏子翎拽住,青年焦虑地拦住她,道:“造化丸现在又不在你手上,你追上去有什么用?我说吴二小姐,你本来就惹了锦衣卫这个天大的麻烦,现在还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啊!”
吴妙妙挥开晏子翎拽她的手,觉得莫名其妙,呛道:“就算我找麻烦,你得管着吗。”
晏子翎一噎,忿忿翻了个白眼道:“谁想管你?但这次贼宴里就他一个不像江湖人,说不定锦衣卫就是他引来的,那小白脸到底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你为了他愿意去惹锦衣卫、仇峰、陶仲商?”
吴妙妙没好气地说:“我还怀疑锦衣卫是你引来的呢,你打量谁是傻子吗,你的表单里写得是《夺日剑谱》,你还带着陶仲商来赴会,这剑谱是不是偷来的你心里清楚。”
今夜从陶仲商走进木亭开始,晏子翎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他觉得窘迫,面上却不表现出来,道:“一码归一码,我为什么要引来锦衣卫?”
吴妙妙嗤道:“因为你怕我啊,你怕在贼宴上和我比,是不是,大少爷?”
晏子翎僵住,心中的羞惭在这个瞬间淹没了他。
吴妙妙没说错,他就是怕她,虽然两人是盗叟门下仅剩的二支,论起排行吴妙妙得叫他一声师兄,但他从十年前开始就怕她。
十年前吴妙妙的师父贼宴夺魁,坐实了盗叟传人的正统的身份,吴妙妙坐在她师傅的肩头,神气地像只小孔雀。
晏子翎的师父指着吴妙妙对他说:“阿翎,十年之后,你要赢了她。”
晏子翎看向吴妙妙,吴师伯也指着自己对吴妙妙说了句什么,吴妙妙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转开头。
那一眼放佛烧红的烙铁,烫地他收回了视线,那一眼也像诅咒,他没有赢过吴妙妙一次。
他虽然凭着辈分被人叫一声大少爷,但道上人人都明白,谁才是盗叟正统传人,谁能成为下次贼宴魁首,他怕吴妙妙赢,怕被吴妙妙看不起。
晏子翎听见自己笑了一声,语气如常地反驳道:“二小姐在说什么笑话?”
吴妙妙拾起船篙在水中一点,船篙深入浅出,小舟在河面上动了起来,水声响在两人耳边,她说:“大少爷,你要是真觉得我说了笑话,那我们就继续比完贼宴——盗叟门人的贼宴,看谁能先杀了仇峰,你敢不敢?”
这一声“敢不敢”在晏子翎心底炸起了一片惊涛,他难道没有过不甘心?他对上了吴妙妙的双眼,少女明亮的眼里全是高傲与轻蔑。晏子翎说:“好,当然敢。”
一道飞索忽然破空而来,索头上的精钢铁爪牢牢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