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对房间的装饰并未露出太多的赞赏之情,反倒是倚在栏杆上掀开珠帘好奇地打量下面巨大的会场。
仿佛是满足了一般,才放下手中的珠帘,好暇以整地翻开戴着戒指的左手,虚点其中的“拍卖物品”一栏。
“实验手稿,起拍价:石榴石5公斤。扁平金戒指,起拍价:新币十万。镀银餐具一套,起拍价:水胆玛瑙20公斤……”相比于其他拍卖场,“城堡”的流拍率非常之高。除去起拍价高的原因,更是因为其起拍价往往只能用其规定的货物以物易物。而大量的宝石更多依靠的是拍卖人广阔的人脉。此外“城堡”不愿意接受任何赊账,所有交易都必须在拍卖期间完成。这便是任你有权有势也难买中意之物的主要原因。
“油画肖像一副,起拍价:新币十亿,换算起来,最后一个拍品的价格比之前所有拍品的价格加起来都要多两倍不止。”
“便是再多三倍、四倍也是值得的。”男子开口道,嗓音一如外表一般清冷。
“这是为何,大少爷?”
听着少年刻意上扬的揶揄,男子并未开口,只撩开他额前的碎发,上身微微前倾吻了吻少年的额头,嘴角微微勾起。
这时主持人终于姗姗来迟,宣布拍卖会的正式开始。
“我们的第一件拍品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这是前段时间考古队在元明山发掘出实验的手稿,经论证得出其中文字确认为旧人类某一国的象形文字……”
但显然,对于少年来说,男子古井无波的话语却比主持人吊人胃口引人入胜传说故事还要吸引人。
“画自然是不错的,但画这幅画的人,才重要。”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城堡,城堡里有水晶棺,里面躺着一位沉睡的青年。他有着雪白的皮肤,金色的卷发,长而密的睫毛,是个像天使一样美丽的人。
但他双眼紧闭,不知其中眼眸是怎样漂亮的颜色。毫无血色的双唇,更给他增添了一份脆弱虚幻的美感,像个漂亮的玻璃娃娃,只敢远远地躲在一旁看着,生怕任何的逾越之举会使他支离破碎。
这是男孩第一次见到青年。
青年睡了很久很久,直到沉睡魔咒抵不过时间的摧枯拉朽,他才悠悠转醒。
青年张开双眼,睁着茫然的琥珀色眼眸,双手沿着水晶棺棺壁向上摸索,慢慢扶着水晶棺坐起身来。听到周围欢呼雀跃的声音才抬头打量起身前的人们。
他们穿着白色外套,戴着眼镜,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总算多了些喜色,连青年无法焦距的眼眸都没有发现。
青年抬起双手,离眼睛越来越近,可那双琥珀色眼眸却仍是无法焦距。许是忽然意识到什么,青年朝身后门的方向看去,在那里,被挤到角落的男孩正站在门口打算离去。青年立马起身摸索地爬出水晶棺,没走两步就被脚下凸起的阶梯绊倒,狠狠摔在地上。
竟是失明了。
男孩再次见青年时,青年正捧着个画本画画。不,确切的说,那大概只能算得上是孩童的涂鸦。
许是感觉到男孩的好奇的眼神,青年抬起头来,张着那双失神的琥珀色眼眸,微微地指着画中高耸的房顶和一片花花绿绿笑道,“这是我奶奶家。”
男孩抿了抿嘴不置一词。
青年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处空白,说道,“这是花圃,种的都是奶奶最喜欢红色的玫瑰。”
男孩依旧不做声。他不明白青年口中的“奶奶”、“花圃”、“玫瑰”指的是什么。
他也不明白说起这些东西时,青年为什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连那双暗淡的琥珀色眼眸都闪闪发光。
“有□□的,还有些小小的花骨朵,有些喜欢挤在一起变成一团红色,有些却离得远远的,傲气的很。我小时候,最喜欢下过雨后再去花圃玩,花上,叶上都是面亮晶晶的水滴,如果有女仆漏掉的蜘蛛网就更好看了。但奶奶从来不许我一个人去那儿,他总担心我会把他的花糟蹋了。”青年顿了顿,微微仰起头,像是到回想什么好笑的事,竟笑出声来,“不过,我那时调皮的很,总趁女仆姐姐们不注意偷偷地摘一两朵,虽然每次都会被奶奶罚抄圣经。你说,一个瞎了眼的老妇人是怎么知道连耳聪目明的女仆都没有发现的事?”
“对了,我叫马修,你呢?”
马修,上帝的馈赠。
男孩心想他应该是讨厌青年的。
因为青年醒来时,他们居然都笑了,尽管后来发现青年的失明多少有些失望,但比起面对他时,要好得多了,甚至连手中的数据都比他重要。
“你,没有名字吗?”青年微微蹙眉。
男孩想了想,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父亲常用来叫他的称呼告诉青年,青年揉揉男孩的头,轻轻把自己苍白的嘴唇印在男孩额头,笑着定下了他的名字,“安”。
男孩愣愣地看着青年,他从青年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茫然的倒影,他没想到青年居然吻了他的额头。
额头暖暖的,那份柔软的触觉仿佛越来越清晰,连男孩的呼吸都带了丝丝热气。
“安,以后我就是你哥哥,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男孩不明白青年口中的“哥哥”、“照顾”都是什么东西。
他也不明白说起这些东西时,青年脸上微微皱起的眉头会让他觉得胸腔闷闷的,连心脏突突地跳动都有些疼。
可男孩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不远处穿着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