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沈潘干巴巴地应了句。手里的盆一甩,盆还在手上,那唰唰的血水就被泼在了一旁的草丛里,染红了一方青青草地。
那血腥味漫延开来,惹得在院子里喝清茶的凤连呆怔一下,终是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得多久才能醒?”凤连叹了口气。脸上因为昨日的折磨还泛着白。凤连皱皱眉,看向脸色比他还白的青竹。
所幸沈潘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药。否则,能不能救下来还真的是个迷。
沈潘却是不理他。只手上拿着金疮药给青竹换药。将那背后的窟窿堵住。幸亏他命大,清河的斧子差一点儿就要割断了他的脖子。就算是沈潘发现了他,他也没了命数。
沈潘不理凤连。凤连便又坐了下来,知道此刻帮不上忙,索性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拿手轻一下重一下地敲着。
沈潘昨日对他说,“山不就来,我就去。你若是想回去,与其等着你被赦,还不如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
沈潘说的有理,可他若是真能翻云覆雨一番,也不用在此委曲求全了。
可,他转眼看了看在一旁利落地为青竹包扎的沈潘。他利索地用白布将青竹身上的伤口缠好,周围垫上柔软的布。那人明明只比他长了两岁。那刀削斧刻的脸上,却是一派的老气横秋。凤连不知该不该相信沈潘。
他照拂了他六年。像一脉温柔的水,温脉得他差点就要忘了,眼前的人,是六年前突如其来冒出来的。
沈潘今年十七岁。将命放在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身上。
“好了。”沈潘站起了身子。哼哧一声,鼻子里出了口气,走了过来。
“药拿着,待他醒来,我过两日再过来。”沈潘将手里的瓷瓶给他。那是上好的金疮药,他方才已然为青竹换了一次药。
“你为何要救我们?”凤连沉着脸,一双狭长的凤眸深深望着沈潘的脸,一字一句道。
好人也要有理由的。沈潘前六年为了情面帮他,他能理解。而今,他的举动,若是被人发现了,不啻于引火烧身。
他不懂,为何。沈潘会为他做到如此。
此刻的沈潘的心里波涛汹涌有如被千军万马奔腾。看着一本正经,满脸疑惑的凤连。已然被范送质疑过一次的沈潘内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现在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思了。任谁走在大街上被陌生人送一块沉甸甸的金子也会心里不安。
沈潘有些无奈,偏还要绷着脸。他总不能说,“多谢前世里他用他,信他,许他戎马生涯,让他手刃仇家?”
不管是那个原因,沈潘都不能与他说。那前世的酸涩困楚,他不能与他说。明明今世里他下定决心帮他创出一个昌平盛世的。
沈潘心神一荡,倒是片刻间想了个好说辞。
“我不妨与你说。”沈潘叹了口气。默默低下了头。看似难以启齿,厚重的还没开讲就让人莫名感动。实则,一向耿直真诚的沈潘正在心里挖空心思想着怎么随便掰个好理由。
“我不妨与你说。”沈潘摸摸鼻子,一屁股坐在凤连旁边,千回百转间,开始表演。
“你可知我是靖国公府长房嫡子?”沈潘叹一口气。“我爹,就是文清二十六年,战死的怀远将军。”
如果,请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