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珵,你的时间不多了,”辉叔心里无奈,却只能无声叹息着提醒,“现在已经过去三分钟了,你快动笔写吧。并且我奉劝你最好写该写的,而不要写明知不能写的。”
傅珵面如死灰,扔开手机,抖着手抓过地上的笔和本子,认命地翻开了封皮。落笔下来,第一个字都是扭曲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这室外寒冬的天气,还因为他心里也同样在逐渐丧失热气。并且,每写一笔,心里的热气就会流失一分,直到最后一笔落款收尾,傅珵的十指已经彻底失去了温度和知觉。
辉叔弯腰自他手里取本子,本子脱离他双手的瞬间,大滴滚落下的眼泪正好与那本子擦肩而过,砸在了他的腿上,与裤子上那大片的血迹融为了一体……
蒋梓晏已经彻底起不了床了,长期绝食,即使营养液也只能维持着他的生命进行基本运转,但他的体能已经跟不上了。
自听到犬吠的那一晚,距今已经过去五天。五天了,外面再也没有响起傅珵闯入的声音。蒋梓晏歪着头看着窗外,目光呆滞,脸上毫无光泽。
傅珵不再来的第一晚,蒋梓晏就在想,傅珵一定是被狗咬伤了,而且伤得不轻,不然依他那固执的性格,只要还能起得了床,就一定会来找自己。那一晚,蒋梓晏倒是希望傅珵别再过来作无谓的抗衡,而是好好休息休息,每晚都来这儿和保镖拼命,这又被群狗围攻,傅珵指定受伤不轻。
第二晚、第三晚、第四晚,一直到今晚第五晚傅珵都没有再来,蒋梓晏的一颗心就高高的悬了起来,落不了地。他万分担心傅珵是否伤重到无法承受的程度,连续五天都起不来床,那得是被狗咬成了什么样子?他简直不敢再猜想下去。
“还在等傅珵呢?”父亲蒋嘉兴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然而并没有唤起蒋梓晏的注意力,他的这个宝贝儿子仍是目光落在窗外黑暗的天空上,眨都没眨。蒋嘉兴暗自给自己再次定了定心,慢慢走到儿子床前,“傅珵不会再来了。你不用再等他了。”他把傅珵写的分手信放在儿子枕旁,“这是他托人捎来的分手信。你自己看看吧。”
最后这句话终于激起了蒋梓晏的反应,他蓦地转头,看了看父亲,又把视线落在那封信上,又再次抬眼看向父亲:“这信是假的吧?是你派人伪造的!”
“傅珵的笔迹你还不认识吗?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伪造的了。”
蒋梓晏抬手都已吃力,费了半天劲才把信抓在手里,颤抖着打开来,那熟悉的字体就跃入眼帘,虽然字写得不是很工整,但的确是傅珵写。
“梓晏:
见字如面。
我知道你想不到,这会是封分手信。因为写这封信,我也是万般无奈。
这十几天的时间,我光闯你家的高门大院,就闯了有二十多次了,然而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说实话,我累了。
这二十多次的闯宫,最开始,支撑我的唯一念头就是想见你一面。其实我心里也十分清楚,即使见到了你,也根本什么都解决不了。你还是依然出不了蒋家大门,我也依然不可能和你走到一起去。
而且随着闯宫的次数越多,我越感觉到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地位的悬殊。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一点,从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可那个时候,没有这些困难,没有这些阻挠,我还可以忽视我们之间的不同,我还可以迁就你的少爷脾气,少爷作派,毕竟那个时候,你是真的对我很好,很好很好。
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依然相信你心中还有我。可是,现实总是比梦想残酷。这一点,自从我看到了你与范晓瑜定婚的新闻时,我就深深体会到了。与你走下去,我遇到的艰难险阻,一定会比我设想的还要多的多。果然,现实就如我所料地一步一步展示给我看了。
虽然现在我养父的死,我受你牵连而被你弟弟抓了当人质差点死掉,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可这些却也无法避免地成为了我心底里的刺,而这刺,还不止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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