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阳没说别的,梁越想送那就送吧,能跟他在一起多待一分钟,心里就会多舒坦一分钟。
“在他心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他总爱摆布别人的生活,觉得别人都该像他那样活着,你说这可能吗?”
苑阳想到夏未初对他的严苛和管制,心里依然愤懑不平,越想越气。
“他是个自学成才的画家,所以他觉得自己的活法才是对的,只要是他身边的人,有出息还好,没出息的在他眼里就是一块烂泥,发臭的烂泥!”
梁越一直默不作声的听完,架在苑阳肩上晃了晃,“苑阳,其实我倒觉得,你和夏叔不像甥舅关系,更像是父子。”
苑阳听了这话,一把推开梁越胳膊,“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他叫舅舅?因为我爸是被他害死的!”
梁越一愣,无所适从的眨了下眼,蔫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算了。”苑阳烦躁的吸口气,皱眉说:“我好不容易才从那股难受劲里爬出来,本来也不想再折磨自己了,可我每次一看到他,我就控制不住,但又不得不每天面对他,这有多难受,你明白吗?”
苑阳的眼眸里闪出些许星光,那些被他准备尘封起来的沉痛旧事,又一次冒出尖来,刺的他生疼。
那年夏天的深夜,如果不是夏未初催着他爸匆忙赶来南英市,给他搞画展的作品配文字稿。
他爸也不会在半路上发生车祸,撒手人寰。
“苑阳。”梁越牵住苑阳的手,紧紧的,掌心的温热逐渐传递到他微凉的手上。
他看着苑阳满脸的不安和焦躁,又紧了紧手上的力度,轻声说:“人总会没的,早晚而已,一百年后我们都会在地下遇见,别因为这个,把自己耽误了。”
苑阳任梁越攥着他的手,很暖,暖的让他再次提到这件曾令他崩溃暴躁的事情,竟然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无法忍受。
这也许是一种特殊的力量,有人陪伴有人理解,那些所谓的寂寞和悲伤,就不会再占据心里太多的分量。
“梁越,我这个人挺操蛋的。”苑阳平复下心里的烦躁,抱歉的对梁越说:“我没想把这些负面的东西传染给你,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控制不住就全跟你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爷们儿?”
梁越看了苑阳一会儿,忍不住笑了,“我从来没觉得你像个娘们儿,哪个娘们儿能有你这样的爆发力,倔驴似的。”
“驴?好吧,我是倔驴。”苑阳念叨着重复一遍,噗嗤笑了,大声的吼了句:“我他妈就是头倔驴,又能怎么样!”
“好吧,驴。”梁越也跟着他一起笑,“不高兴就尥尥蹶子,高兴了就撒欢狂奔,多帅气了?”
“驴也帅吗?也许吧。”苑阳笑着叹口气,惆怅的说:“可惜,被夏未初栓了根缰绳,只能按照他规定的路线去走我从没想过的一条道,蒙住眼睛转磨盘似的。”
“我倒觉得你应该感谢他。”梁越认真的说:“苑阳,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夏叔指给你的路并没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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