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慧良爬到炕头,因为饿,连往外望都很吃力,窗外,雷子利落地套上背心,哈着腰往阿斋指的地方看,他们旁边站着一个露大腿的姑娘,梳着过时的沙宣头,穿一条带闪片的蓝色文胸,披的是阿斋的夹克,一个很无趣、很廉价的女人。
关慧良看着她,看她露骨地盯着雷子,用一种陷阱般的眼神,饱满的嘴唇微张着,露着一对兔仔牙,他一阵晕眩,可能是低血糖,眨个眼的功夫,她走上去了,捞着雷子的胳膊,缠着他跟他说话。
屋门推开,阿斋掸着裤子进来,看见关慧良在窗边,又看看窗外:“操,”他热衷于挖苦他,“看女的呢,还是看男的呢?”
关慧良怕他,他掐过他的大腿,可经过昨晚,似乎又没那么怕了,如果怕,他不会只看见雷子和姑娘,没注意到他回来了。
阿斋想上炕,没敢直走,绕了个大圈到炕尾,贱兮兮地从那儿往上摸:“老子给你看个好货,”他拉开裤链,像个兴奋的露阴癖,“河北一枝花!”
关慧良瞪他,瞪得他很冲动,喘着粗气从裤裆里往外掏东西,刚掏出个头儿,关慧良就冲外头喊,阿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喊的是“雷子”。
“雷子!”关慧良蜷在那儿,因为恐惧涨红了脸,不停地喊着一个他相信了的人。
第十一章
“你他妈……”阿斋瞠目结舌,一下子没转过弯来,门咣地从外头踹开,雷子冲进来,回身把门踢死,路过那把翻倒了的椅子,上头立着一把斧子,他顺手拎起来,惦了惦,振臂一抡,锈迹斑斑的铁刃擦着阿斋的鼻梁,劈到褥子上。
连关慧良都吓着了,狠狠打了个哆嗦,阿斋半天没说出话来,喉结上下滑动了几次,才磕磕巴巴地骂:“雷子你……你他妈疯了吧你!”
“滚。”雷子松开斧子,黑黑的眸子瞥向他。
阿斋的火儿上来了,跟他不依不饶:“老子凭什么滚!”他拉上裤链,从炕上站起来,居高临下指着雷子,“三个人的买卖,他妈凭什么听你教训!”
雷子站在炕底下,气势却一点不输他,压着眉骨和他对视,“一开始就说好了,我管票儿。”
“你管票儿,”阿斋点着头冷笑,“那票儿也不是你一个……”
雷子霸道地打断他:“就是我一个人的。”
阿斋没声儿了,咬牙切齿跳下炕,走到门口,不服气地回头:“雷子,”他拿指头点着关慧良,“你拿他当人,他他妈拿你当鬼!”
说完,他拉门出去,那个妓女一直在外头,这时候抻着脖子想往里看,被他挡住,捏着屁股推走了。
雷子把斧子剁回椅子上,在脸盆里洗了洗手,一直没看关慧良,像是冷漠,其实是不好意思,直到关慧良夹着胯骨上要掉的大裤衩,轻轻叫他:“我想喝水。”
他才抬起头,脸特别红,不知道红什么:“那个什么山泉没了,”他站在屋中间,局促地搓着手,“只有白开水……”
“没事,”关慧良看向桌上的旧瓶子,“喝你的就行。”
雷子挺犹豫地去把瓶子拿过来,挨着他坐下,先给他提了提裤衩,然后把瓶嘴儿对着他的嘴,慢慢往上仰。
沾过自己口水的塑料口,现在含在关慧良嘴里。
关慧良又像之前那样,小动物似地吞咽了,因为下巴翘着,眼睛自然往下垂,睫毛的阴影和水波折射出的光斑叠在一起,有种莫可名状的美,雷子痴痴看着,一晃神,瓶子歪了,凉白开洒出来,弄湿了关慧良的前胸。
“操!”雷子心虚,赶紧给他解扣子,手上也没东西,就拿粗手掌在那片光滑的皮肤上擦,擦着擦着,他偷偷去看关慧良的眼睛,手慢下来,湿淋淋的,停在那儿。
关慧良不喜欢他这样,可饿得太久了,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雷子察觉到他的倦怠,手移到他左胸上,那里咚咚的,是心脏在搏动,软而尖的rǔ_tóu蹭着手心,随着心跳微微地颤。
雷子松开他,去箱子里拿一碗泡面,倒上热水,添加剂和油炸面饼的香味很快在屋子里蔓延开,每个人小时候都喜欢这种味道,浓重,油腻。
雷子撕掉挂满了水珠的塑料碗皮,用方便筷子挑着面,翻起蒸腾的热气,这口面他颤巍巍夹着,送到关慧良嘴边,关慧良怔了一下,直勾勾盯着那团黄澄澄的东西,试探着翘起舌头,胆怯地张开嘴。
雷子喂给他,那么大一口,他野狗似地眨眼就吞了,“慢点,”雷子说,刚把面挑起来,关慧良就蹭着他的下巴,急不可耐地去咬他的筷子尖儿,“小心,烫!”
这个人什么也看不见了,眼里只有那碗面,顾不上衬衫从肩头滑下去,顾不上锁骨反复磨蹭雷子的胳臂,呛着了,也要把面条往嘴里吸,他发出急切的鼻音,额头好几次顶住雷子的额头,贪婪地要他喂。
隔着他们的,只是一碗面,面碗被雷子捏变了形,不知道关慧良怎么一碰,碗从雷子手里翻出去,倒扣在地上,关慧良这时候才发现,他们离得竟然那样近了,近得眼睛都在打量对方的嘴唇,等他想往后退,已经晚了,油腻腻的嘴唇还来不及颤抖,就被雷子凶猛而笨拙地吸住了。
第十二章
只是吸着,老半天,雷子也没再做其他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