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洋的手僵在原地,他仍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小智。下一秒,小智的行为出乎苏洋的预料,他看见小智闭着眼咬住嘴唇,仿佛用尽浑身力气般一下将鼓槌从中间掰断。
苏洋来不及制止小智的突然行动,他把已经变成两截的鼓槌夺过来,可是他的举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小智的脸上浮现出的,分明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为什么啊?”苏洋责怪小智的冲动,有一个不理智的林晓诺已经足够了,他没想到现在就连小智都开始发疯。
“当初报到的时候,我不远千里把它们带过来,你都不知道把我累成什么样,现在好了,我再也不用带着它们东北西跑了,坏了就坏了吧,反正已经是被我放弃的东西,我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打鼓了。”
在小智离开排练室很久之后,呆坐在沙发上的苏洋都没能缓过神来,小智临走时说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耳畔,让他一阵心酸一阵难过的。
高远航一直默默坐在苏洋的身边,他在心里反复骂着苏洋傻,因为苏洋总是因为别人的事情而难过,这不就是傻的表现吗。
没吃午饭,高远航的肚子发出咕噜声,苏洋看向坐在身边的人,也许是小智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太大,此时的苏洋全然忘记了和高远航之间的尴尬,他的语气泄露出对高远航的关心,他说:“饿了吧?”
高远航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他的动作换来了苏洋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
这样难得温存的时刻被突然而至的唐宁打破了。
唐宁气喘吁吁地推开门,他没有和沙发上的两个人打招呼,而是转悠着两只大眼睛扫视着房间里的状况。他是接到林晓诺的电话才赶来排练室的,林晓诺让他来收拾房间,把能用的东西拿回去,不能用的东西扔掉,房子快到期了,林晓诺跟唐宁说他不会再去排练室了。
唐宁发觉林晓诺的语气不对,在他的几番追问之下,林小诺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唐宁听了之后没多说什么,他痛快地答应了林晓诺,所以急匆匆跑到排练室。
他其实是心急想看看林晓诺创造出的战场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
唐宁没想到苏洋会在这里,看房间里的状况,想必苏洋已经打扫过了。见苏洋手里拿着两根木棍黯然神伤的样子,唐宁不禁有些好奇,看来在林晓诺离开之后这里还发生了些故事。
唐宁凑到苏洋的身边,他首先八卦的竟然不是高远航为什么会和苏洋坐在一起,他关心的只是断成两半的鼓槌。
“呀,谁这么大力气?”唐宁把鼓槌抢了过来。
“小智啊,他说他以后不会再打鼓了。”苏洋回答唐宁的问话,虽然他有心把小智的事情告诉唐宁,但是他此刻只觉得没来由的心力交瘁,所以言尽于此,剩下的就交给唐宁自己体会吧。
“你,你们,怎么回事,死灰复燃了啊?”唐宁的焦点跳到苏洋和高远航的身上,他左右手分握两截鼓槌,同时指向面前的两个人。
“没有。”苏洋被唐宁的跳跃弄得有些无奈。
“怎么没有,你刚刚对我笑!”高远航急忙抢话。
“哈哈,还掩饰什么啊,此地无银,欲盖弥彰,说多了就矫情了啊。”唐宁笑嘻嘻地打趣苏洋。
“唐宁,你眼睛最大,看你这一对眼睛就知道你肯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帮帮我,苏洋不接受我。”从唐宁的语气里,高远航感觉到一丝善意和希望,他及时开口生怕错过机会。
“唉,帮什么帮啊,还需要我帮吗,就我刚才进来那一秒钟,你们两个人看向对方的那个眼神,真叫一个情意绵绵啊!苏洋啊,你也别端着了,就从了吧,要我说啊,你们两个人就是余情未了,就算不是今天,早晚也得死灰复燃的。”唐宁坐在苏洋的身边,他的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被唐宁看穿的苏洋已经无处躲藏,他是个悲观的人,因为惧怕伤害所以选择躲避,可是唐宁不同,唐宁天性乐观,对待生活的宗旨就是及时行乐。
苏洋觉得自己和唐宁无疑是两个极端的人,唐宁虽然能把自己的内心看透,可是他的人生信条真的适用于自己吗?
“程子木他妈来了,说是要一直等到程子木拿到毕业证之后再走,她是来接程子木回家的,苏洋啊,我今天之所以劝你和高远航好好在一起,并不是说我不了解你内心的担忧和恐惧,我只是希望将来的你能和现在的我一样,在等待命运宣判的时候,能稍微理直气壮一些,而能让我们真正理直气壮的是什么呢,那就是我们为了和这个人在一起曾经切切实实努力过,我觉得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命运对我们做出判决的时候,我们不会有任何的后悔,而唯一能让我们感觉到不后悔的,便是我们曾经和这个人真心而坦诚地相爱过,至于你所担忧的伤害啊想念啊之类的东西,其实它们远远不及后悔可怕,后悔这个东西它无孔不入,会伴随你的一生。”
原来,在这段颇为平静的日子背后,每个人的内心都在忍受着煎熬,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只有波澜不惊之下的暗流涌动。
每个人都是一样,他们来不及长大便被时间推着仓皇向前,至于前路如何终点何在根本没时间考虑清楚。
人生本就是条单行路,或者是条终将入海的奔腾河流,只不过在到达终点或者入海之前,每个人都只能迷茫也必须迷茫。
在这个炎炎夏日的午后,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