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义哥暗中吩咐小卷毛去喊人,说来了六个壮汉,他对付不了,现在请君入瓮,大家待会儿见机行事。
六人进了唯一的会客间,那间砖瓦房子。
这间屋子以前一直是义哥独自居住,因为仓库居住条件太挤,小卷毛和古大叔晚上就在这屋子里打地铺,此时天色已晚,地上都铺着草垫。
六人进了屋子,只有身为老大的人坐下,其余五人均有默契分别站在屋内四角落,余一人留在老大身边侍命。
义哥跟在程卫身边见过不少摆谱的富贵人,已对这样的排场免疫,倒是小卷毛和古大叔被这几人的气场震慑住了。
坐下的老大突然开口,结结巴巴的汉话说得极不流畅,他道:“义哥,你很好,集齐了长安城所有匈奴人后裔,干了件了不起的事。”
义哥听了直皱眉:“……”
那人又道:“还未自我介绍,我是伊稚斜。”
义哥和古叔对看一眼,难道这个名字很有名气吗?
俩人一脸茫然。
伊稚斜旁边的随从立即呼喝他们:“见了单于还不行礼!?”
众人沉默片刻!
义哥突大笑出来,指着他们乐道:“哈哈,笑死我了,居然有人说自己是单于,你若是单于,那我就是大汉皇帝!”
随从赶紧呼止:“大胆!”
伊稚斜抬手制止:“不要把人吓到了,他不相信我,自有道理。”
说毕从怀里掏出一只铁戒,将铁戒正面有文字的印章亮给义哥看了看,然后戴到拇指上。
伊稚斜道:“这是单于印章,我来长安依然能处理军务,就靠这枚印章。”
义哥又不认识上面的字,也没见过所谓的单于印章,他道:“这个印章好看,你给我盖一个印子,明日我派人去铁铺打造一批,城里很快就会流行戴这个!”
随从道:“放肆!”
义哥耐心用尽,立即道:“闭嘴,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好糊弄吗!?单于怎么可能到长安城!?别跟我来这套,说吧!想骗多少钱!?”
伊稚斜一怔,与随从互望了一眼,哈哈笑出来:“义哥,你真有一套,难怪能发展这么大。”
随从就跟着讨好的陪笑。
伊稚斜又道:“我潜入长安,是很牵挂我的族人。听闻义哥做过长安首富的门客,能打听到很多消息。我想招募你做眼线,只要消息可靠,会重赏你。”
义哥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是在跟我谈生意!?我告诉你,没门!歪管你是真单于,还是假单于,我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伊稚斜被顶撞,极没面子,站在四角落的男人纷纷抽.出腰间佩刀,围在义哥四周,大有单于一声令下,就将义哥杀掉的局面。
古叔吓得跪在地上,小卷已经全身发抖,其余人等都吓傻了。
义哥无所谓的道:“你若是假单于,不过是想骗点钱。你若是真单于,那我问你,你说很牵挂我们!?我们被汉人驱赶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们四处流浪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现在却来跟我说牵挂?太可笑了。”
伊稚斜微笑着阻止侍卫们亮刀,他道:“百余年前,秦始皇赢政将我匈奴赶到北边,我们就一直弊着这股气。刘邦的后代为了与匈奴建立友好关系,赐公主与我单于通婚。原本我们与大汉朝都是很友好的,大家和平共处了数十年!现在刘彻推翻了通婚政策,誓言要将我们赶出祁连山外。我身为匈奴单于,自是要迎战的。”
义哥不敢面露轻挑之色,他心里清楚,能直呼大汉皇帝名讳的人,既便不是单于,也非简单人,不能按照对待骗子一样的招数。
伊稚斜继续道:“两军交战,情况紧急,我带随从潜入长安,就是为了寻找当年随刘邦定居长安的族人后裔,你们身为匈奴人,莫要忘了塞外才是你们的家。你在长安向我传递情报,而我,赐你广阔的牧场与牛羊。若你立下功劳,我封你将相,到时候你名利双收,身边不缺美人和财富。这是两全齐美的事。”
义哥冷冷道:“塞外没有我的家,我也不想做你的将相。我的祖先早已随高祖皇帝到中原居住,而我们只是匈奴与汉人通婚生下的后代。无论从感情上,还是身份上,我们都是汉人,我不管你们为何打仗,这些话我也听不懂,我只晓得每天睁开眼晴,这里三千一百张嘴等着吃饭。除此之外,我不考虑任何事情。”
伊稚斜道:“少年,你跟过首富,见过世面,不是眼皮浅薄的人。我告诉你,汉朝官员有人主张和谈,我们担心其中有诈,需要找人做内应,想来想去,汉人不可靠。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拜将封候,还是永远做地底泥,在你一念之间。”
义哥扭头不看伊稚斜,吩咐道:“送客……”
伊稚斜笑了笑,大度起身,手一摆,下人提出一只巨大的包袱:“初次见面的礼物,刚才我说的话,请三思,过些时日,我会派人与你联系。”
一行六人,鱼贯而出,就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了,义哥才将包袱打开,里面全是皮货。
众人看得倒吸口凉气,这些东西可值钱了,卖掉就能换钱,若是赏了一包小钱,倒像是骗子,可这些皮货真的很像单于才能拿出手的赏赐。
在义哥看来,这些更像是从某富豪人家偷来的贼货。
现场众人被义哥召集起来,严令不准走漏风声,不管这个自称单于的人是真是假,此事都不可外传。
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