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遗诏命赵楠继位,次日赵楠便已穿上了龙袍,百官来朝。
谢封跪在殿下的时候,忽而想起当年,站在那个位置上的是赵梓。
赵梓还是和当年一样,走上了谋逆的路,只可惜上辈子有自己帮着,成功了,就连公主的身份都没有被众人知晓。
这辈子就不一样了,寄梧与自己都选了大皇子。二皇子谋逆的时候,便是徐寄梧前来通晓,带来物证,陛下才信服,与大皇子共同设下昨夜的局,只可惜皇帝还是死在了赵梓手里。
徐寄梧身份着实尴尬,父亲谋逆,儿子告发,一家子霎时间便散了,淮阴侯夫人当夜便中了风,家产皆被抄,徐寄梧倒是摆脱了这禁锢自己的身份,只可惜父子一场,最后落了个这样的结果。
赵楠感念徐寄梧报信之恩,功过相抵,收了侯府的爵位,却没有株连,只没收了家产,贬为庶人了。
谢封把侯府旁的院子买下来给小姨母养病,徐寄梧也暂时住在京城。
皇帝丧事刚办完,就已经到了冬天,转眼便下了第一场雪。
黎白这几日化茧的毒,似是有些要发作的样子。谢封每日忙公事,还要一边抽着精神到处给黎白找大夫,程镜事发是趁乱偷了凰心,溜出了京城,如今也不知哪里去了。
谢封将斗篷递给了竹酒,微微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屋内十分闷热,可是黎白还裹着厚厚的被子,脸色一片苍白。
谢封不敢带着一身寒意往黎白身边走,在门口待了一会儿,等身上暖和了,才往黎白身边走。
“今日感觉怎么样?”谢封疼惜地走到黎白身边,把黎白扶了起来。
黎白在床上躺了半日,早就烦了,他靠着谢封的胸膛道,“外面下雪了?”
“嗯,下雪了。”谢封道。
黎白嘟嘟囔囔道:“每次一到冬天就这么难受,今年吃了药都没管用,你说师兄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你师兄现在被通缉,哪就那么容易进京了。”谢封道,“二皇子还没抓到,京中刚刚安定下来。”
“我听竹酒说,小姨母这两日有些不好,可能要去了。”黎白低头道。
谢封点头道:“对小姨母来说,也算是解脱了,只可惜她一辈子要面子,临了却丢了个大面子。”
黎白打商量道:“我也想去看看。”
谢封一听立马否决:“你去看什么,别去了,身子不好,好好养着。”
谢封也在暗地里找程镜的行踪,十六都已经派出去了,可惜还是没传来消息。
冬至那日,黎白在闷热的屋子里裹着厚被子冷的发颤,谢封抱着他给他取暖,也全然无效。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黎白干裂的嘴唇缓缓蠕动,眼中含着淡淡的恐惧,他紧紧地抱着谢封。
“不会。”谢封迅速道,这话他说的其实也没底,可是现在,他只能这样说。
“你看,你都猜到我要说什么了。”黎白道,他微微勾起唇角,“我其实不是很怕死,但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们不止过了一辈子,好像上辈子也在一起一样。”
谢封被黎白这话说的酸了鼻子,眼中微微含泪,他道:“我们上辈子在一起。”
“那下辈子也在一起好不好。”黎白仰头看向谢封,含着淡淡的笑意,眼角却是红色的。
“好……”谢封这个好,说的异常艰难,他说好,便是默认了黎白已在生死关头,但他还能说不好吗?
黎白笑了,他说:“拉钩。”
谢封与他稚气地拉钩,盖章,终是忍不住深深吻在黎白的额头,黎白蹭了蹭道:“哥哥,你的嘴巴好暖和。”
谢封眼睛愈发酸了。
“侯爷,十六回来了。”竹酒连滚带爬跑进来了,“侯爷,十六带着程镜回来了!”
“师兄来了?”黎白一听程镜来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欢欢喜喜,谢封连忙起身,穿上衣服,将黎白裹在被子里,转身出去了。
程镜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外面雪下得很大,程镜一身紫衣站在外面,十六为他撑着伞。
谢封大步走了出去,尚未开口,程镜就伸出手,掌心中一枚小小的羊脂白玉瓶,“解药,但有风险。”
“几成?”谢封问道。
“三成。”程镜说罢,自己便已丧气了,“我最多只能做到这样,当日我趁乱在宫中盗取凰心,如今已全在药中。”
谢封伸手拿过瓶子,程镜快步跟着谢封进了屋子。
黎白在床上裹成球一般,看见程镜进来了,登时笑了,他大声道:“师兄!”
程镜几步走道床边,一手搂住黎白,将他揽道自己怀中,一边为黎白诊脉:“别说话,师兄替你好好看看。”
黎白偷偷看了谢封一眼,做了个俏皮的动作,谢封吓唬他冷了冷脸,黎白全然不怕,转头看程镜去了。
程镜诊罢深深抱了抱黎白道:“对不起,师兄来晚了。”
“不晚。”黎白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程镜揉了揉黎白的头,他道:“小白,我本应该初雪的时候就赶来,可是去了一趟大昭寺,耽误了些时间。你听师兄说,你中的这个毒,名唤化茧。”
“化茧……”黎白不知置信地看向程镜,毒经他看过,可是化茧此毒,连毒经记载的那页,都只写着“无解”二字,其余一概未提。
“化茧是师父研制出的毒物,需在胎儿尚在腹中的时候,给母亲喂食毒|药,过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