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段子严坐在段家的屋顶边上,远远地就看到向这边靠近的白衣男子。
原先隐匿于段子严影子中的阿花听到摇铃声,慢慢现形,他的头斜斜地、虚弱地靠在段子严肩上,声音若有若无,不仔细听,只觉得他的嘴在动,而没出声,“子严,他来了。”
段子严握紧阿花的手,头重重地点着,说:“我知道。”然后,冰冷的语气转为柔和,“阿花,你先休息吧?”
阿花轻摇着头,说:“我要跟你在一起。”
段子严的头低垂着,几缕没绑好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自然地垂了下来,遮蔽了他的脸,这时,他另一只空闲的手从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灵牌,把灵牌放在一侧,然后双指合并,立为剑形,点在灵牌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阿花,对不起。这次,我不能让你陪我。”
没等阿花反应,段子严就把阿花收回灵牌中。
没了阿花在耳边呢喃,段子严起身,站在边上,头微仰,望着黑压压的天,唇边露出一抹惨笑,接着,他转过头,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蕴魂,说:“阿花暂时让你代为保护。”
蕴魂接过阿花的灵牌,并小心翼翼地收好,“段一,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绝不会让他有半点损伤。”
段子严的头顿了下,说:“这样就好。”
蕴魂第一次看到段子严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他疑惑了,对于段家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恩怨情仇,他并不是很清楚,“这次,你真的决定赌上段家的尊严,跟段十六做了断吗?”
摇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段子严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是时候做了断了,这件事再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这话的段子严在蕴魂眼中异常的坚定,蕴魂恍惚间好像回到第一次看到段子严的时候,那个时候段子严才十四岁,但从段子严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你不会觉得眼前的少年只有十四岁,段家长子的重大责任让不成熟的段子严被迫一夜间成长为大人,作为段家的顶梁柱。
十几年过去了,蕴魂觉得段子严还是当年他看到的那个少年,外表成熟了,思想成熟了,可那份责任依旧没有改变。
段家长子最大的悲哀是保护段家的子孙不受任何伤害,并让段家的血脉传承下去。但其中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封印段十六这个段家的孽障,不让他再危害人间。
蕴魂轻声了应着,“我明白了。”
段子严走到蕴魂面前,脸上带着柔和的笑,“蕴魂,谢谢你。”
蕴魂轻摇着头,说:“是朋友就不要说这么多废话。”
最后,蕴魂说了句,“阎君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成功。”
说完,蕴魂带着阿花的灵牌离开了,消失了。
段子严看着蕴魂消失的地方,发呆,许久,他转身,投入黑暗中,头也不回。
阿花,对不起,这个时候,我保护不了你,希望我能活着把你接回来……
艳阳高照。
德懿坐在副驾驶座上,为叶清指着方向,“对,就是前面,然后向左转……”
叶清打着方向盘,顺着德懿指的方向开去。
今天中午,叶清突然来到德懿的办公桌旁,用手指轻敲着桌面,德懿抬起头,面露疑惑地看着叶清,叶清脸上闪过一丝羞赧,然后镇定地说:“我想跟你去看,看那位小朋友。”
德懿心中十分震惊,但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能维持平日的酷样,头顿了下,说:“下班后就去?”
叶清的身体僵了一下,不一会儿,他恢复,说:“好。”
“下班一起走。”说着,叶清转身离开,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对一个莫名出现的小孩子有这么大的兴趣。他只觉得,看到那个孩子就像看到自己的小时候,没人疼爱,没人照顾,一直都是他一个人……
发现自己陷入过去的回忆,叶清赶紧甩开心中这种情绪,加快脚步,消失在德懿面前。
德懿看着叶清远去的背影,发呆了,这个老板真奇怪,找他聊了段诚修几次后,竟然主动提出要见段诚修。
德懿的手轻敲着桌面,他在心中笑着,看来,他的恋人挺受欢迎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德懿脑子非常清楚,从段子严那边得到的消息知道,叶清从小就无人疼爱,对于像段诚修这样外形的小孩,叶清都会喜欢。但段诚修那张稚嫩的脸跟叶清的长相小时候确实有几分相似。
可能之前,他跟叶清说,段诚修从小父母双亡,与两位哥哥相依为命,让叶清动了恻隐之心吧!
想到这里,德懿的视线停留在他刚才打的最后一个字上,人真的是种难懂的动物。
叶清把车停靠在路边,他左瞧右看着,然后对着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发愣,“这里就是他家?”
“是。”德懿看着门额上刻着的“金银财宝”这个大字,顿时觉得头痛,段子严跟他说,不能带叶清从棺材店的门进去,只能通过这个正门进屋。
当德懿真的面对这朱红色大门,和那怪异的门额时,他有了跟叶儒华同样的感受,段子严的恶趣味实在是——高,而且高不可攀,无法比拟。
叶清指着“金银财宝”四个大字,再问:“你确定?”
其实,叶清想问的是,这家人很爱钱吗?但碍于礼仪,他说不出口,如果不是这家人很爱钱,那么就是这家人很奇怪……
德懿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