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長老怀疑蕭绪的身份,命人查实之后稟明了宗主凌云,凌云宗主应是早巳知曉,告诫那名長老不可声張,立契仪式仍照旧舉行,可没想到,就在当日,竟发生了慘剧。”
风声呼嘯,云烟翻滾,龙梵的话音隨风而散,在续雪阁之巔伫立的三人好似忘记了此刻,隨着他淡淡的语声退回了百多年前。
族人聚首,矚目仪式的舉行,宗主与常人立契,將分享寿岁灵力,怜玉阁蕭绪為宗主所愛,一旦立契完毕,此后將是族人之一。
宗主丰神俊朗,蕭绪溫雅如玉,兩人看來确实般配,只可惜蕭绪并非灵者,令族人略覺遗憾。仪式正在舉行,一切看來順利的很,天空中晴朗无云,人群里总也有些喜庆,可就在这时,台上忽然起了骚亂。
一声悠長的哀鳴之中,蕭绪現出了异变,長長藤蔓將他环繞,无数枝条间似有朵朵兰花盛开,在衣袂间如蝶翻飞,发丝翠绿,瑩白如雪的脸庞,唇色殷红,花精原貌尽显……
通灵花草引日月精华,化為花木草树之精,其后又可化人形,善者為灵,惡者為魔,蕭绪竟是花精所化!是灵是魔的疑问在見他扑向人群之时有了答案。
似被本能驱使无法自控,碧色的发如枝蔓伸展,將人体缠繞,刺穿了身体血脉,如花草吸食水分,血液从发间不断往上被吸取,眼看着翠色的发因為飽尝血色而化作鮮红,忘记反应的族人这才开始慌亂起來。
族內并非全是灵者,有不少灵力正在逐漸失去,也有誕下之后便不具灵力的,此刻全数在此,无辜之人被蕭绪吸尽鮮血而死,想要上前將他毁去的長老却被宗主凌云所阻。
前一刻的欢欣喜庆,所有人脸上的笑意喜色,頃刻间破碎。
凌云试图阻止,蕭绪却无法停下,不想伤了他,凌云只能將他困住,但短短的片刻,被失控的蕭绪所杀的却巳过了十人。
一十三人的性命,在血尽之喪命,被困住的蕭绪满目凄涼,在族人的嘶吼恕喝之中倒在了凌云怀中。只是轉瞬间,从喜悅之巔落到绝望之地,蕭绪所闻所見全是族人的憤怒谩骂,厌惡鄙夷。
一十三人无辜枉死,族人之血如何來偿?魔物之身,如何存于族內?宗主凌云,又怎能与魔物立契共守?这个魔物沾了族人之血,何人能容?
魔物终是魔物,岂能与人相伴?本性為惡,不容于世……
不容于世……
凌云一心维护,不惜与族人決裂,说定了与蕭绪一同离开,却在出发之前,发現了蕭绪自绝于房內,早巳冰冷的尸体。
浸没在血泊中的身体还回了花精原形,翠绿色的发映着满地鮮红,竟是说不出的艳麗,苍白的脸色,平靜的如同熟睡,只有唇边挂着一丝浅笑。
以血还血。
以他之死平族人之怒,正凌云宗主之名,还赤阎族一个宗主。
那一日,由赤炎宫里响起的悲喊声穿透了云霄,无人能忘,而后宗主凌云离开,半数長老相隨,令逐漸衰敗的赤阎族更快的走向了没落之途。
“在那之后,烈焱族新立,凌风接任我族宗主之位,定下兩族百年之约,自凌风过世之后,凌云之名再不現世间。”龙梵的话音平和缓慢,一一叙來,凌洛炎听着他的叙述目光望向了云海深处。
凌云怀恨赤阎族,隱居于此,全是為了蕭绪。心中深愛之人被迫致死,若是他,恐怕不止是怀恨。试想假若有一日龙梵被世人厌惡鄙夷,被人不容,他会如何?側首看着身旁之人,凌洛炎微微一笑,“幸而我的所愛强于他人,不会留我一人在世上。”
这个猜想不会有成真的一天,他的祭司足够强大,不会令他尝到失去之痛,而他也不必為情而苦。
“自然不会留你一人,那样我如何能放心。”龙梵抚着他的发,落上輕吻,“我伝在洛炎視线所及之处。”自要定了他的那一日开始,他就没打算放手。
蕭绪是為了凌云而亡,却令得独活于世的凌云生不如死,若是決意相守,便不该輕易放弃。
凌洛炎和龙梵并肩而立,对視的眼中有着同样的默契,不管世道如何变幻,是否当真有天劫要降世,他们兩人都不会放开对方。
续雪阁上,凌云似被龙梵的话语引至了过去,痴痴的注視着脚下,变幻不定的云海间,仿佛能寻到心底深处的那抺身影,那那張笑顏……為他而死,蕭绪确如龙梵所言是為他而死,其实早就知曉。
他是宗主,却并不顧惜族人性命,他要的只是那个满心柔情对他之人,斯人己逝,而今再被重提,百多年來不断掩埋却仍无法忘却的心伤如在心头剜割,痛到他只想毁灭眼前所見的一切。
什么赤阎族烈焱族,若非他身為宗主,蕭绪不会為他而死,他还要这些做什么?!
高高跃起的身影冋身被云海环繞,挥掌拍下,续雪阁瞬间崩塌,仿若积雪跌落,頂部的云絮被掌力拍散,四散分裂的桜阁从頂部逐漸塌陷,凌洛炎和龙梵跃到半空,看着脚下坍塌的楼阁,耳满是凌云的嘶吼声和隆隆的巨响。
山谷之中烈焱族人闻声而出,仰望山巔,厚厚的云絮飘渺如有何物爆裂,满是悲哀伤痛的喊声从上傳來,物体塌陷的震动激起山上烟尘,不论如何猜想都无法知道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有这么大的动靜。
冯淮和赤阎族人从堂內赶至外间,眼前所見令所有人惊疑不定,宗主与祭司是去見当初的凌云宗主,為何会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