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滔滔也没有想到王巨的激烈。王巨不假思索地说:“昔日董宣誓死不向湖阳公主认错,陈襄这个伪君子哪里及湖阳公主?太后虽是好意,可臣违心认错,那么不是认错,而是从此丢掉了气骨,如果连气骨都不要,太后,你还何必召见微臣?”
“实际太后也不用为难,今年正月开始,微臣就早料到这一结果,微臣所交不过三两好友,一不结朋,二不勾党。但微臣又不附和介甫公的变法,介甫公也必然不会庇护我。然而微臣又不支持反对变法的派系大臣,这些大臣必然对微臣痛恨。没有陈襄的发难,也会有其他人发难。况且谁能将事做得完美无缺,臣是做事的人,一做事,如果吹毛求疵,颠倒黑白,总能找到对微臣发难的借口。因此那天陈襄陷害微臣,微臣离开朝殿,马上将军器监的以后事务向张若水交待,准备随时等候陛下的处罚,离开京城。”
你太后说,也不管用!
俺都做好等着贬官的诏令下的准备了。
“哀家听闻章惇是你的好友。”
“他是微臣的好友,可是苏辙同样是微臣的好友。”
章惇是变法派,但小苏是保守派,这便是最好的证明,王巨没有附庸谁。
“陈襄终是老臣。”
“是啊,他终是老臣,经验丰富,手段多多,微臣不过才二十来岁,经验少,只能如此反击。”
这话不能在外面放,谁信啊。
但高滔滔终是呆在深宫的,想一想王巨才多大,比自己儿子还小几个月呢,如果论老谋深算,哪里及这些老家伙。
因此高滔滔心中想,难道真是陈襄在陷害王巨?
不管陷不陷害,今天看来调解没结果了,她又问:“张载辞官回乡了?”
“恩师与微臣想法是一样的,支持变法,但又想不出好法子,朝堂朝争激烈,他是谦谦君子,即便没有张戬的故事,他也有了打算辞官回去著书的念头。”
这话儿就不大好听了,君子应当重用的,但现在是君子没办法呆在朝堂上,那么这个朝堂得有多黑暗啦。
高滔滔差点咽住了,停了停才问:“那么何谓君子。”
这也是因为王巨,许多人开始认真反思这个君子了。司马光不是君子,范仲淹不是君子,谁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