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申大惊,声音甚是慌张:“先生误会了!”
与吴申一同大惊的还有内室中偷听的我。吴申曾派人前来窥探过?这么大的事师兄竟从未告诉过我?
“烟儿!”我正在沉思间, 却听见师兄叫我道:“吴先生不远千里特意前来看你,你出来会会他吧!东风公子若无碍,也请出来一见。”
我与东风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味来,便仓促整理思绪,收起惊慌,踱了出来。
我率先掀起帘子,笑道:“师兄真是无趣,我与东风下会子棋都不得安生……”
吴申站将起来行礼道:“如烟姑娘别来无恙!”
“哎吆!”我夸张地笑道,“是什么风将吴先生吹来了?快请坐。”
吴申愣愣看着我,竟有些语结。
我知他在审视我脸上的变化。如今的我已与十多年前大不相同,不仅长成大人模样,脸上也多了两个印记,此刻又是男子打扮,定让他吃惊不小。
半晌,他才颤声道:“姑娘受苦了!”
我笑道:“如烟本就生存于夹缝中,何来此言。”
吴申叹息,拉过身旁那少年道:“快快拜见如烟姑娘。”
我这才得了功夫看站在吴申身后的那少年,看年纪应与我不相上下,但身材挺拔,长得浓眉大眼,口阔庭宽,竟是一副将相之貌。
那少年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贾谊拜见姑娘!”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贾谊!贾谊!这名字不仅听过而且熟悉得紧。难道他就是未来刘恒既爱又恨的大才子贾谊?若真如此,日后他不仅会成为刘恒的知己与帮手,而且还为中华民族留下了《过秦论》、《治安策》和《论积贮疏》等著名的文化瑰宝。我竟能有缘见到他?
“难道姑娘听闻过在下贱名么?”我发呆的模样兴许引起了贾谊的疑惑,出口问道。
我忙收起痴呆样,笑道:“贾公子以能诵诗书擅写文章而闻名于洛阳郡,如烟虽未见过世面,但亦听过往的商贩言及一些。”
贾谊微笑着抱拳一鞠道:“姑娘过奖了!”
我心下赏识,他丝毫未有矫揉造作之意。传闻贾谊性情耿直,竭忠尽智,看来不假!
我笑道:“今日能与贾公子相见,实是惊喜,公子请坐。”
贾谊淡淡道:“老师与先生在此,贾谊怎可造次,姑娘莫要客气。”他说罢,坦然走到吴申身后站定,神情甚是孤傲。
我不再强求,叹息着请吴申坐下。传闻贾谊自恃其才,藐视大臣,看来也是不假,恐怕这也就奠定了他日后的悲剧结局。
我沉思中,忽然灵光一闪,方才贾谊称呼吴申为“老师”……那吴申便应是……
我想到这里,复又站起,对吴申行礼道:“原来吴先生今日已是河南守,如烟有礼了!”
吴申起身回礼,甚是惊讶道:“想不到先生这医馆中消息竟也如此灵通!”
我笑道:“贾公子才华出众,只怕早已家喻户晓,传闻近日又拜得名师河南守吴公。方才贾公子既称吴先生为‘老师’,那吴先生不是河南守吴公又会是何人?如烟再愚笨,如此浅显的关系只怕还弄得明白。”
吴申苦笑道:“姑娘果真非同凡响!”
师兄听闻此事,表情仍是淡淡的,仿佛一切早已知晓。我心下郁闷,师兄竟什么也不对我说,难怪他今日竟要我出来与吴申相见。原来他知我喜文,定是甚愿见这贾谊一面。
“真热闹,该来的都来了。”东风在一旁y阳怪气地说道。
我这才想起一旁的东风,请他坐下,向吴申介绍道:“这位乃是如烟的知己,东风公子。”
东风斜斜地打量了一下吴申,冷笑道:“我道是哪个呢,原来竟是旧相识。”
吴申闻言大惊,长跪起,仔细打量东风半晌,抱拳道:“这位公子眼生得紧,在下实是未曾见过,何来此言?”
东风冷哼一声,转头向师兄看去,裂嘴笑道:“先生,您说今日我是该不该管这闲事?”
师兄淡淡道:“旁人做甚自是与我无关,但要牵扯到烟儿,只怕左某断不能袖手旁观。东风尽管说来。”
东风大笑一声,望着我笑道:“你可记得那夜我来时衣杉褴褛,浑身血污?”
我颔首,笑道:“若旁人如此落魄,我自是甚为紧张,只是你一贯如此冒失,不将自个身家性命放在眼里,那般落魄倒也正常。”
东风笑道:“若只论与旁人交手倒也算不上甚大事,只是你可知那日与我交手者为何人?”
我顿时醒悟,向吴申看去,他一派儒雅之相,而那贾谊更是单薄得紧,看来不似行恶之人,便苦笑道:“每人均有两副面孔,如烟看不清也猜不出。”
东风坏坏一笑,抚摩着腰间大刀道:“我生平与人交手无数,数那次最为惊讶,吴公可能猜出是何人?”
吴申眼神闪烁,沉默半晌道:“公子与我家代王交情甚佳,怎还如此苦苦相?”
东风冷哼道:“代王断不会派官兵四处打探烟儿并监视医馆,你如此善做主张,究竟为何居心?”
我一惊,冷冷向吴申看去。
吴申大惊,长跪起,道:“先生、姑娘,吴申并无恶意,只是想姑娘出走这许多时日,怕生了甚事端,便自作主张私自派手下打探如烟姑娘之消息。”
东风冷笑道:“那深夜盘踞于此村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