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不应景,又开始飘起小雪花,满眼的车子看不到尽头,到处都是冒着白色雾气的车p股,小雪花被风吹到脸上有点凉,也疼,可更疼的是他受过伤的腿,他觉得他出汗了,一边咬牙坚持跑着一边把外衣的扣子解开,y冷的分灌进脖子里,穿透他的羊毛衫,又似是钻进了他的骨头里,又冷又疼,肺疼,喉咙也疼,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一般疼,可他什么都顾不得,只怕来不及了。
跑到高速口的时候他
已经没了力气,他停下弯着腰,把双手撑在膝盖上,他得喘口气,得歇口气,两条腿抖得控制不住,有恶心干呕,可他还是听见远远的有人叫他“东子”。手打
抬起头,有人在一辆车子里朝他招手,竟然是欧阳,似是刚从机场高速下来,他这会儿没法动,只好也对欧阳招招手,欧阳便下车走过来笑嘻嘻的问:“嗨哥们,站在这儿摆pose,想迷死谁呢。”
潘东明摆摆手,深吸一口气稳住声调说:“先甭跟我贫,快把我送去机场。”
车子上了高速潘东明便开始排挡加速,心急火燎的往机场赶,可等他终于到了机场他才发现,他没护照,欧阳看他傻愣着的表情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哥哥诶,您没开玩笑吧,就您这样是出国呢,您耍着我玩儿呢吧。”
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王小姐让她把护照给送过来。
潘东明是走了,潘振南在家一样不好受,母亲正在责难他:“老三的事儿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啊?我跟你爸都还在呢什么时间这个家轮到你做主了?”
“妈,您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知道你弟弟差点没了!你给我出去!”
潘振南看着母亲怒目瞧着他只好出了书房,站在门口愣怔了半晌,心想,我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么。刚想走,就听见母亲在书房里哭哭啼啼的对父亲说:“老潘,今儿你也瞧见东东那个样子了,你说说咱们生儿育女的干嘛,不就是图个老了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么,咱们都是入土半截儿的人了,还能管住他们多久,以前老大老二的婚事咱们c手弄得孩子们心里不痛快,特别是老二,还出了那档子事儿,我都不敢想起来……如今轮到老三了,他想干嘛就让他干嘛把,如今咱家还用得着攀亲家么。”
“这个孽子都是被你们惯坏的。”
“我们不管他难道跟你一样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我真是欠了你们老潘家的,瞧你们爷几个的脾气,儿子都三十多岁了,出去外头也是有脸面的,回家你看不惯就拿这破玩意儿打孩子,是不是儿子真有个好歹你才甘心?”
“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糊涂事!”
“你是说他跟那个姑娘的事儿吧,我知道,可那是儿子的隐私,你做老子的好意思问么,现下的年轻人思想前卫做出什么事儿都不奇怪,跟儿子过日子的是媳妇不再是你我了,头发都白了你还想不明白?”
“……”
“好话歹话我都跟你说了,等孩子回来你给他吐个口儿,就说随他去好了。”
“……”
潘振南站在那里好久才慢慢转身,带着落寞的凄楚梦游一样一步步的走下楼梯,他想,可能东子说得对,他变态了,他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过往的幸福时光,却没有人可以告诉他,有什么办法能够往回走,怎么可以往回走,如今,已经殊途,什么都找不回来了。司机问他要去哪里的时候,他忽然很心酸,很心疼,低声说:“去趟香山吧。”
一个礼拜后潘东明从英国无功而返,进家门的时候正是晚餐时间,餐厅里除了两大一小三个女人之外,照例没有男人,囡囡首先瞧见他,用手里的勺子指着他叫“小叔叔”,母亲与二嫂回头,瞧见潘东明两个女人都是一愣怔,只见潘东明满下巴胡茬神色憔悴就差没有破衣烂衫了,整个一颓废浪子形象,母亲赶紧起身迎着他走过来:“老三?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不通,也不回家来着,你这是……”
潘东明摆摆手低声说:“妈,我累死了,也瞌睡死了,让我先歇会儿您再审问我。”说完上楼去了。
花枝瞧着婆婆还站在那里没动,就走过去轻叫:“妈,您还是先吃饭吧。”哪知道婆婆已经满眼泪,哽着声儿对她说:“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撞上这爷几个,各个儿的谁也不吝谁,你说我夹心儿我容易么我,不把我整的五脊六兽的跟着他们转磨磨这爷几个是不甘心了,都嫌我絮叨儿,要没我在家里给他们圆着,这家早散了。”
这几天这老太太就没展过眉头,花枝也是犟脾气,把老太太按进椅子里说:“您先吃东西,我瞧瞧老三去。”
潘东明的房间是个老式套间,外面一小客厅连着盥洗室,花枝敲敲门没动静,推开门进来就听见水响,看着地上扔着潘东明的衣裤,知道他在洗澡,就弯着腰把地上的衣服给拾起来放在凳子上,她自个儿坐一边等着,等着美男出浴。
潘东明终于磨磨蹭蹭的从浴室出来,瞧见花枝吓了一跳,裹紧身上的浴袍皱着眉说:“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花枝看看他下巴,胡茬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她指着一边的沙发说:“老三,咱们聊聊吧。”看他也不说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