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摆摆手说:“什么也别说了,山里人瞧见树生虫了还要心疼呢,何况是活生生的人,赶紧走吧,救人要紧……青山,尔玛,送送吧。”
谢乔千恩万谢的随着青山尔玛出门去,尔玛走在她身边小声说道:“这是爷爷让给你的。”说着递过来一个粗布手帕。
谢乔接过打开,居然是一颗山参,已经晒干了,胡须稀疏却长的老长了被卷在一起,两腿儿疤疤痢痢的撇开跟两只j腿似的,又像个不规则的“人”字,谢乔知道了这肯定是尔玛说的是老先生拿命换来的东西,果然尔玛说道:“这是地精,我们这里极少长这种东西,爷爷小时候为了挖它从山崖上摔伤,最后掉进沼泽又遇上解放军才算保住一条命……今天要不是看到是解放军来接你们的,爷爷也不会舍得拿来给你……”
谢乔这才明白老先生为何会生的那般可怕了:“这太贵重我不能……”
“拿着吧,”青山扭过头说道:“还有这些膏药,那些人不信山里人的医术,你就偷偷的给他贴上,好得快。”
谢乔接过厚厚一沓的膏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你们都是好人……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除了说这些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道谢了,青山憨厚的挠挠头说:“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这寨子谁家有个啥事都互相帮着些的,没啥的。”
到了山脚就看到一辆墨绿的大型车子上漆着大大的醒目的红十字,青山与尔玛才与谢乔道别回了,潘东明已经被人送进车子里检查,沈团长站在车外抽烟,谢乔也默默的站在一边等着。
没过一会儿便有穿着无菌服的军医出来说道:“沈团长,患者左腿胫、腓骨骨折,左胸第六、七肋骨骨折,伴有胸膈窦少量血胸,除了身体多处挫伤脑部无明显外创,正在输血,建议先回医院再做深度检查。”
沈团长点点头对谢乔说:“先回去吧,回去让各专家再好好检查一遍。”
谢乔进车厢换上无菌服,潘东明被固定在一侧无菌区内的小床上,戴着帽子氧气罩,脸还是白的吓人,衬得眉毛睫毛又黑又浓,手上药水血浆一滴滴的流进青色的血管里,胸前白色的被子里也伸出几根管子连着几台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两个戴着口罩护士模样的姑娘前后忙碌,也不说话,她就在小床边固定好的小椅子上坐下,车子便开始晃晃悠悠的开动了,让她想起没多久以前,她坐在火车上离开北京,要是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一切,她模糊的想,她还会离开么?
不知过了多久,药水袋子换了好几个,直到她坐的腿脚发麻,才有人打开了车厢门,她知道是到了医院了,有人即刻来拔掉仪器管子抬走了潘东明,她脱掉无菌服跟下车,就花了眼睛,这里居然有久违了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适应一会儿光线,才看到大厅处有个高大的男人疾步走向她,定睛瞧一会儿,才认出,是杨群。
北京离这里那么远他就这么快到了这里,他站在她的面前吃惊的看着此刻跟野人差不多的谢乔,又憔悴又木讷,头发长长了却乱糟糟的,脸上是一道道儿的小细伤口,身上穿着他没见过的翻皮毛袄,吃惊的看了会他才露出又怜惜又内疚的表情,开口说:“谢乔,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我都认不出你了。”
谢乔微微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就来了?”
杨群摸摸后脑勺愁眉苦脸的说:“我是跟东子他二哥振南一起来的,这回我惨了,东子要是敢有个……我绳儿都备好了,只等着往梁上自个儿套上去了,我爹还在家等着拿我下油锅呢,唉,我是不准备活了,哥们,记得给我铸个铁花圈,就算壮烈了我也要永垂不朽。”
此刻还能说这些谢乔真是服了他了,瞥他一眼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他肯定没事儿。”
杨群双手合十嘴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老天爷啊您可开开眼吧,赶紧的保佑潘冬子万寿无疆,不然我这罪就遭大了,只要他平安无事我回去就吃斋念佛去,保佑保佑。”
谢乔受不了他的啰嗦,拉他一把说:“赶紧的去瞧瞧医生怎么说吧,他到现在还没醒呢。”
到了病房外就看到房间里挤满了人,杨群轻声说:“那个就是东子他二哥。”
谢乔看到病床前站着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他刚好扭过头听医生讲话,瞧起来跟潘东明长得倒是一点也不象,头发有点长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整个面相看起来y柔,与潘东明的阳刚大相径庭,一边听着医生说话他就点点头。
杨群又说:“这回事情大发了,怕东子万一有个好歹我也不敢瞒着,给你说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来的时候我把你跟东子的事儿都给二哥说了……甭这样儿看我,不该说的我没说,他都这样了我还敢瞒么我,再说了,潘老二是什么人,我在他跟前儿说瞎话能忽悠的住么,他可比潘冬子厉害多了,他只是看一眼,我就颤悠悠的嘛事儿都说了,咳,你说,他会不会对我用了催眠术了。”
谢乔又瞥他一眼坐到走廊里的长椅上,舒口气看着对面屋子里的人不停议论交换意见,杨群又跟过来坐下,又是叽里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