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第八章 他乡故知(2)
他对林楚君的一番剖析,让我自惭形秽。他说得对,是我们忽略了她的感受,她是蝴蝶,把华丽与骄傲展现给了人们,把虚弱和自卑藏在了骨子里。我们都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太耀目的真实。
有些人的爱情,就像一声回响。当她的声音在时间与空间里跌宕,等别人能听到引起共鸣的回响时,她早已不在。
临走时,罗唯给了我一张存折,我没有要。我欠他的,这辈子已经还不清了。
接下来的r子,我和倪喜红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楼下的报亭买一份南方都市报或深圳r报,坐在地上,咬着g涩的白面包,翻着里面的招聘广告,然后一家一家地打电话过去询问。周末顶着骄y烈r直奔人才市场,马不停蹄地参加一场一场面试,每次踌躇满志而去,心灰意冷而回。
倪喜红一直想找份财务工作,但由于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在深圳也没有可以为她做担保的人,或许偶尔有可以聘用她的公司,不是在南山或者郊外,就是在偏远的工业区。那里,环境和条件不好,薪水相对来说也比罗湖、福田低得多。我们稍作商量后,就举起四只手反对。
我只有一个高中文凭,在这人才济济的经济特区,除了能在一般的餐饮娱乐场所做普通的服务员外,就只有进那些面目模糊不知前途的小公司做普通的文职工作。但不管是餐饮或文职,薪水都非常低,而且我还要每月寄钱给隐画和琴姨。一想起隐画和琴姨,便感觉到生活扑面而来的沉重,心里更焦虑更急躁。
我们在这高不成低不就中蹉跎着,总想着深圳这样大,机会如遍地花开,找一份理想的工作应该不难。2003年的春天,非典侵袭着中国,我和倪喜红在一种极度惶恐不安的躁动中度过了一段时间。当五月的y光一扫非典的y霾时,我们才发现自己的钱包快要g瘪,明天的面包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夜里,我辗转在床上,想着下午隐画在电话里说琴姨最近查出了慢x肾炎,需要钱治病,我怎么也无法入睡。
第122节:第八章 他乡故知(3)
“隐墨,也许是我们太好高骛远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饿死的。”倪喜红幽幽地说。
其实我心里有了打算,我想自己先找份工作,让生活稳定下来。倪喜红不同,她有文凭,有专业知识,就不能太低。这一低,就没有了原则。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我不想让倪喜红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现在还在做她得心应手的会计工作。
我把我的想法跟倪喜红说了一下,没想到倪喜红坚决地否定了我:“要么我们同甘共苦,出生入死;要么我们就回冷水,我们可以依仗长辈的力量开一家小店,也能过完一生。我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你和林楚君在这里,如今她走了,我们就更要在一起。隐墨,我们一起吧,慢慢会好起来的。”
黑暗中,我摸到她的手,把它紧紧握在手心中。我终于明白林楚君为什么会在心里为她留一间房子,因为倪喜红是那样无私的一个人,做什么都会为对方设身处地地着想啊。而这些,是在我和林楚君身上找不到的。
“我们明天一起去找工作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一份工作。”倪喜红的眼睛那么雪亮,像星星一般,闪动着智慧与力量的光芒。她的手很柔软,我的心里掠过一阵暖意,突然不想让时间从此刻流走。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去了人才市场。
我决定还是做销售,虽然有难度、有压力也充满挑战,但只要有业绩,薪水也是可观的。一想到琴姨和隐画,我的身体里就注入了力量。
在人山人海的人才市场里,凡是见到招聘销售员的公司,我就往前递简历。我甚至连一些公司的名称都来不及记住。我已经把要求降到了最低。
倪喜红也和我一样,简历像雪花片一样飞舞着,见到哪家需要行政、文秘、出纳或会计,就忙不迭地递上自己的简历。
又经过了几番面试复试,我进了一家新上市的mp3公司做市场销售,倪喜红进了龙华一家建筑公司做出纳。虽然觉得屈就,但是倪喜红仍踌躇满志地说:“给我一个台阶,我会爬到最高处。”
第123节:第八章 他乡故知(4)
她的乐观很快就感染了我,这是个在逆境中也能泰然处之的女孩。她娇小脆弱的外表内有一颗坚定闪亮的心。
晚上,倪喜红做了红烧鲫鱼、鱼香茄子、手撕包菜、番茄蛋汤,还变魔术似的变出了一瓶红葡萄酒。这是我们这一个月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餐,倪喜红的厨艺非常好,做出来的菜真能说是s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喉头蠕动,口内生津,恨不得立即来个大快朵颐,风卷残云。
我们边吃着边憧憬着未来,天一句地一句的,没头没尾。太久了,我们一直活在y霾里,新的工作不一定是前途似锦,但总算能看到一丝曙光了。
“对了,隐墨,你带了相册没有,我们中间可有好多年都是分开的,想看看以前的你。”倪喜红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朝我耸着鼻翼,这个动作表明她在撒娇。她是个只在最亲密的人面前才能完全放开的女孩。她是需要人好好琢磨慢慢欣赏的女孩。她就是一瓶看似清白寡淡,实则回味无穷的上品好酒。
我也来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