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听了,心里如何不知,什么去了京城,这是寻借口避她呢,平日自己来来往往,何曾似今日这般,大门都进不去,可见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便自己说求见陈继保,管家定然也会寻出借口来,却这般回转,如何救得柴世延,不回去在这里却也束手无措。
玉娘急的不行,忽的想出一个法儿来,跟管家道:“玉娘也知你当差的难处,玉娘也不难为你,便我婶子嫂子去了京里,我哥哥这会儿不再,早晚要回府来,玉娘在门前等着便是了,若不是当真求救无门,玉娘也不会如此
。”
管家见她这般,只得进去到老夫人跟前回话,老王氏叹口气,跟冯氏道:“这事要说也稀奇,前儿大老爷二老爷来了信儿,说恐要祸事了,陈大人坏了事,想来要牵连咱们家,害的我几日未睡着觉,唯恐天降横祸,倒不想皇上英明,三司会审查的清楚,陈大人与谋逆之人并非一党,只是贪了女色受了牵连,宰相大人力保,陈大人也只落个降职留用,倒让人松了口气,只这根儿上都无事,怎柴世延会获罪,刚我还说,亏了他把玉娘休回本家,不然这一次岂不连累了玉娘,哪想玉娘倒是个不计前嫌的痴情女子,给汉子休回本家,与他还有甚干系,这会儿过自己的消停日子便是了,掺合进来有她什么好处。”
冯氏却道:“老夫人哪里知道,这是柴世延使的计呢。”
老妇人愣了愣:“这话儿怎么说??”
冯氏道:“这事略想想便知底细,想近几月里纵旁人不知,咱们府里谁不知,玉娘夫妻和睦美满,那日逛他们家的花园子,老夫人也瞧见了,举案齐眉,令人羡慕,哪可能就写了休书,便真冷下,事先也该有个兆头,没得这般好着好着就生分了的,我听见前头书房伺候的小厮说,那日老爷寻了柴世延来,与他说了京里陈大人的事,可不就是那日,他家去写了休书,这事还有甚难猜的,定是怕坏事获罪,牵连上玉娘,早早寻个由头把她休回本家,面上瞧着是个无情负心的汉子,却真真一个有情有义的真男子,不想玉娘造化,摊上这么个汉子,也不枉此生夫妻一场,更遑论说起这祸事,还是从玉娘身上起的。”
老王氏越发不明白:“此话怎讲?”
冯氏道:“我本也不知,却昨儿我兄弟在宜春公子的园子里吃醉了酒回来,我怕底下婆子伺候的不仔细,去瞧了瞧,听见他几句醉话,言道,宜春公子为了柴府大娘子,可是费劲了心计手段等等,今儿这事出来,思想起来如何不知,老夫人难道不记得,在咱们府花园子里的事了,当日花园子里有内眷,宜春公子如何不知,却跟老爷闯了进来,如今想来,可不都是为了玉娘。”
老王氏摇摇头只是不信:“想那宜春公子府里美妾如云,什么美人未见过,怎可能为了一个玉娘使这些手段。”
冯氏苦笑一声:“纵贤妻美妾相伴,男人哪有个足的时候,莫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还要惦记这锅里的,便弄个天仙家来,三朝五日也平常了,只这等越是得不着的,越要谋上手才行。”
老王氏这才信了几分道:“若真这般,岂不坏了事,那宜春公子的手段,哪里是个寻常的,他一心要谋玉娘,柴世延这番获罪哪有个好儿,且玉娘夫妻情深,如今还在咱们府外头呢,又大着个肚子,让我老人家如何忍得下心不理。”
冯氏道:“莫说老夫人不忍心,便我这里也过不得,这般不理会,却辜负了我二人的情分,更何况,这回主理此事的是兖州府衙大人,协理的便是兖州府的吴通判,当初柴世延拒了那寡妇的亲事,可是县里谁人不知,那寡妇落了体面,如何不怀恨在心,这会儿落在她表叔手里,哪有个好,便不是谋逆余党寻个由头,也难活命。”
老夫人道:“便知道这些也无用,倒是不如你遣个人把底细说与玉娘,劝她一劝,纵她念着夫妻情份,却形势比人强,还是好生回家养胎,若柴世延有造化得了活命,再续夫妻之情也不晚,若不得命,好歹留下了柴家的香烟,不至于断子绝孙,也算对得起柴家的祖宗了。”
冯氏也是这个意思,更怕如今夜深风寒,玉娘怀着个身子,在风口里立着,真有个好歹儿,如何是好,便遣了跟前的婆子出去。
玉娘在府门前立了足一炷香时候,陈玉书忙劝道:“这般祸事,谁人不避着,你便在这里立上一宿也无济于事,却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且家去再做道理……”
正说着只见门里走出个婆子,正是冯氏跟前伺候的,玉娘忙上前,那婆子到了近前见礼道:“大娘子怀着身子,莫再风口里立着了,我家老夫人夫人不便见你,却有一句话要婆子说与大娘子。”说着在她耳边如此这般把因果缘由说了一遍。
玉娘听了身子不由晃了几晃,那婆子急忙扶着她:“大娘子保重身子才是,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玉娘何曾想到,不是柴世延负心的,却是自己害的他有今日这番大祸,若柴世延真命丧于此,自己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回了陈家,玉娘在自己屋里坐了一宿,次日一早便跟他哥说要去府衙大牢,陈玉书也是想着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