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重重的耳光声响起,伴随着脚趾断裂般的疼痛,强烈的痛觉刺激下,他稍稍松开对她的桎梏,抬起双眼,撞进她满是恨意的星眸。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良久,略略平复后,扯扯被咬破的唇角,露出一抹苍白凄然的笑,缓缓说道:“唐颂,我认输,真的认输,这个游戏到此结束,我们……算了吧!”
清冷的声音空乏无力,只有她自己知道,输得有多彻底……
118 谁是谁的伤
话一出口,空气仿佛停滞,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任街头喧嚣依旧,任喇叭声说笑声在耳畔此起彼伏,对视的他们却同时陷入沉默,一点声息都没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男人的黑眸如深
夜平静的海面,大手也维持着先前的动作,牢牢按在她的肩头。他看似没有任何变化,可熟知他的她知道,那黑亮的眸子里正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她用尽全力才抵住强烈的怯意,没有挪开视线,可双肩处逐渐收紧的手指,让她不自觉地咬住唇瓣。
“你给我再说一遍!”
蓦地,他冰冷的话语迎面砸来,携着寒风,冻人刺骨。
她突然间失去勇气,视线移至他绷紧的下颌。明知他此时如火场中的油罐般,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还是深吸一口气,力持镇定地说道:“我说,我们分手吧。”
如今,这段关系让她疲累难堪到极点,让她惶恐,让她害怕,让她终日提心吊胆,让她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睁着空明的大眼难以入眠,默默提醒自己他的残忍他的坏,默默修补快要松动坍塌的心。一遍遍告诉自己:沈略,认真你就输了。
她不想认真,她也没有认真,可是这场掠心游戏的对手过于强大,无论她如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依旧如陷入泥淖般,挣扎都觉得无力。他不会知道她是什么感觉。整日被痛苦纠缠着凌迟着,她的尊严,她的道德感,她快要守不住的心……终日凄凄惶惶。
寝室里的女生按照年龄排行姐妹,裴晓老大,许依婷老二,她恰恰被排到第三。三,三儿,每听见一次,她的心就不自觉地狠揪一下,却不敢出声反驳。后来还是许依婷讨厌“二”这个序号,严令佟佳佳再喊这些傻傻的数字。
g大法学院和r大法学院联合举办的辩论赛,精彩绝伦,全校同学都传得沸沸扬扬,决赛的前几天佟佳佳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她却死活不愿去,只因辩论会的主题是——“孰是孰非?小三与正妻的争房大战!”。
她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质了,任何风吹草动,任何敏感的词语都会让她猛然一惊,像只被饿狼堵在窝里好几天的兔子,因为神经长期高度紧张而濒临崩溃,恨不得钻出去直接受死得了。
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开始没多久,却已经苍白苍老,未来如这茫茫夜色,怎么都看不清。她很想问他,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几时能休?
嘴巴里的腥甜逐渐被苦涩取代,她半仰着头,任寒风刀子似的往脸上割。无数雪粒子突然从天而降,砸在额上,划过她轻颤的眼睫,瞬间泪雨零铃。
唐颂的手指控制不住力道般,陷入她的肩膀,满腔怒火被她的两行清泪倏然浇熄,他用指腹去抹她的眼泪,可她水光四溢的星眸宛如泉眼,泪水无穷无尽。
他搂她入怀,两人的胸膛相贴不到一秒,便被她猛力推开。
“小妖,咱不闹了成不?”他眸光复杂地看着她。
她笑,成串的泪珠滑过上翘的唇角,“我没闹。唐颂,我真的好累好累,累到想一死了之。”
“死”这个字眼让男人浑身一僵,惊怒道:“你敢!”明明是威胁,竟带着颤音。
不敢,因为徒劳,当然不敢。
她全身乏力地说道:“那就让我们先彼此冷静冷静,你不要再找我了。”
猛地推开他,她扭头就走。他跟上前去拉她的手,被她甩开,回过身半佝着腰用嘶哑的嗓音低吼:“求你了!别再跟着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一点都不想!”
他伸出的手被她拍开,在半空中晃了下,垂至腰侧,握紧。这些年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顿难题,他都能轻轻松松玩笑似的化解,可面对情绪崩溃的她,他第一次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强硬不得,亦逼迫不得。
她趁他失神的那刹飞快跑掉,寻着空子往前奔,不一会儿,便被拥挤的人潮掩去身影。
他收紧的拳头越捏越狠,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力气积攒到临界后再也压抑不住似的,失控地捶向身边的玻璃墙。
厚厚的玻璃橱窗哗啦一声,裂纹蜿蜒伸展,宛如夏日长空中的闪电,巨响过后,碎渣像暴雨一样落地四溅。
周围的行人骇了一跳,看疯子似的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酷寒气息的英俊男人。店员也惊慌地跑出来,看到男人寒潭似的眸子和血淋淋的拳头后,捂住嘴巴一声都不敢吱,几秒后才讷道:“先……先生……”
莫芯蕊急喘着刚跑出商厦,便看到这一幕,她脸色泛白,弯腰迭声跟店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店长恼火极了,大过节生意正俏的时候,倒八辈子霉遇到这种事情,怒道:“神经病啊?!莫名其妙往人玻璃上——”
唐颂冷冽的目光淡扫过来,吓得店长立马噤声。
莫芯蕊把钱夹里的百元大钞全取出来赔给了店长,又拿出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