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老堆在办公室太乱,碍事。”钱亮亮对齐红说。
齐红说:“我才不动那些东西呢,恶心人。”
钱亮亮说:“有什么恶心的?你不动我动。”
齐红说:“你也别动了,多恶心啊,谁知道能动出啥东西来。再说了,他本人不在我们动他的东西,到时候要是少了什么谁给他赔。”
让齐红这么一说,钱亮亮也就不好意思动了。他估计齐红的话肯定没说透,李百威的柜子里有什么东西谁也说不准,万一柜子一打开露出一堆见不得人的东西,那就非常尴尬,也让人觉得晦气。即便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李百威缺席的情况下,打开他的柜子、抽屉收拾他的东西,他要是反咬一口说有值钱东西或者重要东西丢失,问题也会变得很复杂很棘手。
“那怎么办?总不能老这么扔着,办公室地方本来就不大,这样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他们的办公室实际上是一间标准客房,房号是一○八,市领导也都认准了一○八是接待处,如果要换房间,肯定还得经过市领导同意,太麻烦,他就一直没有再另外换房间。
“行了,你就别管了,你要是嫌乱,我收拾。”
过了两天,钱亮亮再到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办公室里所有李百威的东西一扫而空,办公室变得整洁清爽,钱亮亮的写字台靠窗摆着,写字台上面还摆了一个挺精致的花瓶,花瓶里c了一束金黄的沙枣花,散发着扑鼻的芬芳。齐红的办公桌摆到了靠门口的位置,在她跟他之间是一组沙发,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摆着茶具、花瓶,看上去非常雅致。唯一不足的是,铁皮柜子整整齐齐的贴墙码着,看上去有点像公共澡堂里的更衣柜。
“真不错,好好好,”钱亮亮表扬了齐红,齐红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好意思。钱亮亮接着又问她:“李百威的东西呢?他拿走了?”
齐红说:“他才不会来拿呢,我叫了两个厨师,连柜子给他抬到库房去了,就算他来把东西拿走了他的柜子你还能用啊?”
钱亮亮说:“还是找机会通知他一下,让他把自己的东西清点一下好。”
两人正说着话,电话响了,是市委宣传部郭部长打来的。郭部长是市委常委里唯一的女人,当然,到了那种地位的女人肯定也不会是好看的女人。过去钱亮亮在市委秘书处工作的时候,跟她认识,钱亮亮恭恭敬敬地叫她郭部长,她随随便便地叫他钱秘书。自从调到接待处以来,除了在电视上见过她几面,就再没有接触过。郭部长是个独身女人,谁也说不清她是结过婚又离了婚还是从来就没有结过婚。这种女人的性格普遍都有点古怪,这种女人中当了领导干部的性格就更加古怪,市委那边的人都有点惧她,跟她打交道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好好的正说着话呢,说不上哪句话她听了不顺耳,突然就会翻脸损人,根本不在乎场合、时间,搞得对方下不来台。平级的不好跟她认真,下级不敢跟她认真,只好有气往肚子里憋。电视台的台长才四十五岁就得了肝硬化,肝浮水肚子胀得像一面大鼓,人们都说电视台台长肚子里头装的都是她给灌进去的苦水。所以,钱亮亮听到是她的电话,由不得心情就有些紧张。
郭部长的声音挺难听,好像竹笛劈了,发出的声音尖锐却又沙哑:“钱处长吗?好啊,高升了就连面也见不到了,最近在忙什么?”
钱亮亮再傻也不会认为郭部长没事跟自己煲电话玩儿,她打电话过来必然有事,便说:“哪里,刚过来情况不熟,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工作也干不好,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几回,有什么事吗?尽管吩咐,保证全力以赴。”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这个钱处长真不够意思,别忘了你可是从市委这边出去的干部。”
钱亮亮赶紧表忠心献红心:“哪里,我永远是咱们市委麾下的小兵。郭部长,你有什么指示只管说,咱接待处就是你的办公室。”
“呱呱呱,”郭部长笑着说,“到底当了处长了,越来越会说话了。是这样,这个月二十号,省里组织的记者参访团要到咱们金州来,都是省级以上大报、电视台和电台的记者,还有几个通天的,市委要求我们一定要做好记者参访团的接待服务工作,你抽时间过来一趟,咱们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接待方面的事情。”
郭部长的笑声很特别,活像公j踩蛋后的兴奋,那种声音呱呱呱的一般人想学也学不上来,钱亮亮赶紧拉开话筒跟耳朵之间的距离,以免耳膜受到损伤:“没问题,您说什么时候?定个时间我就过去。”
“什么叫没问题?有没有问题得接待完了以后才能说,你才去几天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你以为接待工作就那么简单吗?明天早上八点整,到我办公室,不准迟到。”这位郭部长果然性格怪异,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由人脸变成了狗脸,并且咬了钱亮亮一口。
钱亮亮了解郭部长那个德性,放下电话朝齐红吐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