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的果实,供人挑选采摘。哥哥们体会需要,比较价钱,评估风险。商品社会了,交易必须正常进行。如今也不用哥哥们穿喇叭裤打扫街道了,有街道清扫车,一边奏着电子合成版《十五的月亮》,一边缓缓驶过街道。街道现在是老头老太太的,他们扭秧歌、练气功、买卖各种伪劣产品、听信谣言、滋生各种邪教组织,他们的退休金不够吃饭,他们是无产阶级,他们激素分泌衰弱,他们时日无多,他们无所畏惧。老头老太太们也在立交桥底下、公园角落跳交谊舞,也用四喇叭录音机,两眼也色迷迷的,但是他们不留长头发、大鬓角、不穿包p股的喇叭裤。他们是现在的革命者。谁占据街头,谁就是革命者。谁退到城市角落,谁的气数就尽了。格瓦拉退出街头,成了政客。李渔退出街头,成了小生意人。苏小小退出街头,成了商人妇。我哥哥偶然看见我对着《怎样跳交谊舞》发奋研析,劈手夺过来,对着封面楞了好久,然后叹了一小口气,嘟囔一句“我c”。我还向姐姐求救,她的舞技名震硅谷,我说,给我弄本交国标舞的书吧,难一点的,我用哥哥的《怎样跳交谊舞》入门,然后用姐姐的外国书扬名立腕,争取一学期内舞技名震北大学三食堂周末舞场。姐姐的书寄来,我被要求到南纬路某个特别邮局验关提书,所有的书寄到北京都在那个邮局验关提书。负责接待我的科员,左眼角一颗黑痔,上面斜滋半根黑毛,相书上典型的y邪之相。她没看见明显的y邪图片,有点失望,忽然发现书上标着数字的繁复步法,怀疑是资本主义某种y邪的床上功夫,问我是什么。我说是外国人发掘整理的我国某种失传轻功,我们祖宗的好东西,不能外国人会,我们反而不会。科员赞同了一声,就放我走路了。我看着这两本跳舞教材,如看天书,我照着书上标着数字的繁复步法凌波微步,最后摔倒在宿舍床上。我女友看见我研析《怎样跳交谊舞》,莞尔一笑,仿佛潘金莲看见人家研析《怎样上床》。女友说:“把书扔了吧,别对书有迷信,我来教你。”北大十点自习室关门,关门后,我们来到北大学三食堂前面,这里有一片柿子树林,枝叶不茂盛,借着夜色,勉强阻挡外人视线。我们在柿子树下支了自行车,然后搭起架式,开练。我女友对教我习舞的热情很高,我会了,自然就能和她一起去了,省得每次想去又顾及我,怕我一个人在教室想她怎样被哪个半学期没近女色的清华男生抱着。我女友一边哼着舞曲,一边引领我走步子。她身体壮实,但是步法极其轻盈,一推就走,一揽就入怀,每块r仿佛自己就会踩点,不用大脑支配。我想起《唐书》中对大肚子安禄山跳转圈舞的记载,不再怀疑其史笔的真实可靠。我女友在几次讲习以后说:“你可真笨呀,人还可以这样笨呀,我找到你的命门了。以后再有哪个女生对你感兴趣,我就替你们俩卖两张舞会票,她和你跳完,对你怎么也没兴趣了。”《脊椎动物学》上,我们观摩一部记录片《动物的生殖》,马、仙鹤、野狼等等各种野兽在交配之前,都要发出各种嚎叫,表演各种动作,和我们唱歌跳舞一样。我女友看完后继续嘲笑我:“你要是动物不是人就惨了,别说艳名动四方了,解决生理需要都有问题了。”我说不怕,我给母马、母仙鹤、母野狼讲黄故事,月亮圆了,风起了,她们无法入睡了,会来找我。我女友说:“我现在就找你。你学舞也学烦了,我也教累了。咱们到后湖走走吧。”我们来到那棵丁香树下,丁香树覆盖四野。我女友说:“现在时间不早了。丁香花绝大多数是四瓣的,五瓣丁香绝无仅有。我们以学业为重,严格要求自己,我现在随便摘一枝丁香花,从远枝端开始数,数十朵丁香花。如果我在这十朵之内摘到几朵五瓣丁香,咱们今天就犯几次坏。要是一朵五瓣丁香也没有,你我一次也不许坏,你送我回宿舍。”我追随我女友在柿子林习舞,多数时候都在丁香树下如此结束。
“那个清华男生舞跳得怎么样?”我问。
“还行吧。”
“你是不是该洗澡了?”我问。
“怎么忽然问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你猜。”
“我头发出油了?有味道了?”
“咱们太熟了。”
“这才可怕。你是我的鬼,我知道躲不开,我怕毁了你。”
“你现在一样毁了我。”
“秋水,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