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伺候。完颜绰最后在皇后的后颈揉了揉,才说:“好了。姑母试试这次效果怎么样。”
皇后闭着眼睛,捻着手里的一盘数珠,突然睁开双眸道:“阿雁,家里的姑娘,你是最聪明的一个,我也最看重你。昨儿的事,我心里不赞同陛下的做法,但是他是国家大计,我不宜插口……”她顿了半天,才又说:“药,你还是要吃的。尤其是这会子,别怀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她又悠悠地闭上眼睛,慢慢说:“姑母自然不会亏待你……怕你小,不懂事,想着别人在后宫的那些手段,看着眼热……孩子的事,别心急,总会有的……总会有的……”
完颜绰在她身后,慢慢松开了紧咬着的后槽牙,先自己摆出漂亮的微笑,接着才用这样乖巧的笑声音说:“姑母一片心意,阿雁哪有不懂的道理?早起就叫阿菩吩咐后厨把药铫子炖在火上了,晚膳前一定好好用药。”
作者有话要说: 问:第二章就上肉汤是不是太快了些?
答:么事,作者菌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节操”这个东西。
☆、避子
药碗里的汤药又苦又涩,这种用来给妇人避孕的药无外乎寒性极重的黄连、黄芩、知母、马钱子之类,完颜绰咬牙喝完这一服药,把碗底对着皇后那里派来“伺候”的老宫女看了看,笑道:“今日是第一服,还是三天三服药,对么?”
老宫女带着笑上前,把手里装蜜饯的漆盒打开,贴心地劝完颜绰挑两块蜜饯压压药味,接着又道:“皇后一直说,淑仪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等淑仪满了二十岁,正到了女人家花朵般的时候,最宜为陛下生儿育女。”又努了努嘴说:“我们大夏,和中原不同,皇后最为尊贵,嫡子最为尊贵。淑仪但看贵族里那些庶子庶女,别说家事上一无自主的权力,而且父母百年之后,也须仰嫡兄的鼻息。遇上年龄近似的,心里总不是滋味,何苦来哉?倒是小些还讨喜些。”
完颜绰点头乖巧地笑道:“阿嬷说得是!”唤阿菩一起,把老宫女送了出门,遥遥地还目送了好一会儿。
等回身进门,完颜绰的脸色就掉了下来,桌上的药碗、蜜饯盒子,无一不让她心烦,皱眉说:“全部拿走!”阿菩知道她的心思,只能在一旁泛泛地劝:“淑仪每次喝了这药,月事都会疼痛,要不要熬些姜桂汤化解化解寒气?”
完颜绰不愿说话,俯伏在枕头上暗暗啜泣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时又倔强地擦掉眼角的泪痕:“我这身子,已经尽给她们糟蹋尽了,我只恨,我为什么姓完颜,为什么父母要送我进宫!”
阿菩默然了好一会儿,才劝慰道:“主子不容易,我做奴婢的也知道。可是这是命,谁能逆着天过活?主子但想想玉雉宫的昭仪,也是一般地这样过着;再想想其他嫔妃,家族单薄无助的,更是如同踩在薄冰上熬日子……这样想着,或许心里还能好受些。”
皇后完颜珮强势,连做皇帝的都不能不敬重,下头妃子和妃子们生的皇子皇女,无不是如履薄冰,无人敢在皇后面前弄小聪明。完颜绰自然明白,哭一哭也不过自伤片时。等熄了灯睡下了,黑头里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觉得自己的前景就和这茫茫黑夜一样,连光明都不知道在哪里。
耳听着更漏里的水声越来越单调枯燥,完颜绰终于觉得眼皮子沉重,心里一片昏黑蒙昧,身子似乎飘飘悠悠地,不知道沉在哪里了。在这样迷迷瞪瞪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抹亮光,那个男子英俊的侧脸,从雾气蒙蒙的浴盆边缘笑着转过来。她的身体在梦里不由自主地悸动,仿佛又一次为他热辣的爱抚和令人窒息的深吻所触动,他那样懂她——或者是懂女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带到云端去……
晨起时,完颜绰洗漱梳妆一直发着呆,连阿菩连问了两声用哪件钗饰都怔怔地没有回答。阿菩又好气又好笑,把手在完颜绰眼前晃了两晃:“主子,难道还没有睡醒?今儿请安可没有‘疲累’的借口了,还是别耽误的好!”
完颜绰回过神来,眼见时间已经不早了,连早上的点心都来不及用,匆匆赶往玉华宫里。这日玉华宫却不似往日的热闹,进去一看,完颜绰吓了一跳,居然皇帝萧延祀也在,带着太子萧邑澄,正坐着和皇后讲些闲话。见完颜绰来了,皇帝露出一点笑容,点点手说:“阿雁,正在等你。到朕身边来。”
他的年纪,比完颜绰的父亲还大,对这个可以当小女儿的淑仪,皇帝萧延祀也仿佛带着点父辈的温情和疼爱,没等完颜绰跪下行礼,便拉住她的手,笑着揉了揉,回头对皇后道:“叫其他人先退下去吧,啊?”
偌大的玉华宫侧殿,转眼间只剩了皇帝、皇后、太子和完颜绰四个人,门扇被最后出去的那个宫女小心翼翼带上,完颜绰只觉得背上闷热起来。皇帝的声音还是笑呵呵的,亲昵地拍着完颜绰的手背:“阿雁,这次多亏你!王药投诚了,把并州和四边州县的军力分布都画了一张图,连同前往汴京一路的水陆布防都画了出来。丞相与他谈了谈,亦是探探他的口风,回奏说像是实心实意的。我已经吩咐取下并州之后再取阳曲和雁门,若是一如他所说的,就考虑赐他个郎中做做。”
完颜绰感觉到皇后那里意味深长的目光瞟了过来,心里不免也有些窘迫,低声道:“妾只是奉陛下的命令,又没有什么贡献。”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