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雪说: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对这位老人的事特殊感兴趣?
楚画说:刚一见面,大娘就认为我是她的女儿,并且着我叫妈。我叫了。而且一直在叫。
林香雪摇头说: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楚画说:因为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
林香雪说:噢,一个苦难重重的老婆婆和一位现代派的女硕士?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两个女人的间距和联系。但是,这个回答,我还是不够满意。
楚画说:因为在她那有我没有的东西。
林香雪想了想,点头说:的确值得我们珍惜。谢谢你的启发。谢谢你对姐家的帮助。她站起来走到门前,开了门又回头一笑,说:老巫婆,那条瘸狼特了解你了,他非常爱你。如果他是个单身男人的话。
1 不抢救了
梨花昏迷不醒。
姚院长组织会诊后,对谢天书说,根据ct、彩超和抽血等检查结果和临床诊断,找不到能够使你母亲突然昏迷的原因。也就是说,你母亲没有大病。可能就是你母亲太老了。就像一盘机器,各个零部件都接近不能工作。
林香雨说:再没有什么办法了?
姚院长说:恐怕只能维持。建议你们准备后事。
听了这话,林香雨哇地哭了,谢天书的眼泪也刷地下来了。
谢天书和林香雨把母亲的事告诉了二哥和姐姐。谢天红、谢天浩、兰芳、三林跑进抢救室,谢天红喊了一阵妈,见母亲还是昏迷不醒,扑到母亲身上大哭起来。谢天浩流着泪,看看母亲是不行了,便和谢天书商量通知老疙瘩。谢天书说打了两次电话,说是出国了,还没回来。谢天浩又和谢天书商量是否马上送母亲回老家。母亲说过要死在老家,也要葬在老坟。谢天书不想放弃抢救。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谢天浩说只怕没抢救过来反而误事。凭他的经验,妈是不行了。况且姚院长也让准备后事。
谢天红突然喊了一嗓子:妈!妈醒啦!
大家都糊上去看,梨花果然缓缓地睁开眼睛。谢天红告诉母亲二哥、二嫂和三林都来了。梨花气息微弱,张张嘴,说出回家两个字。谢天浩问回咱们老家呀?梨花又说出香雨两个字。林香雨说,妈,您说吧?把耳朵对着母亲。梨花说断断续续地说……先回家……再回……梨花……
林香雨解释说:妈的意思是先回楼房,然后再回梨花峪。
谢天浩说:那就赶紧走。先回楼房看看,然后回咱们老家。天红,天书,你们看呢?谢天红说:长者为大,听二哥的吧。
谢天书还是犹豫:不抢救了?
谢天浩果断地说:按姚院长和咱妈的意思办吧。说完这句话突然呜呼呼地哭起来。就哭着又说,老四,听哥的吧,这事哥比你有经验。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谢天书的眼泪霎时间涌了一脸。他要把母亲从死亡的深渊拽上来,现在松手了。母亲一生的苦难,母亲的恩情,都在松手的刹那放弃了,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母亲向死亡的黑d里坠去。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啊。
2 一个小时后上网
谢天犁从日本回来,闫嫣开车到机场把他接到公司。谢天犁看看表,固定上网的时间到了,他一进总经理室首先打开了电脑,上网。老巫婆在网上等他:
老巫婆说:瘸狼,你得狂犬病了?还是被狗熊咬伤了?
谢天犁敲键盘:
瘸狼说:听说东洋有个母狼挺漂亮,我去瞅瞅。想我了吗?
老巫婆说: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我的老妈妈病了,病得很重很重。
谢天犁一惊,急敲键盘:
瘸狼说:老妈妈怎么了?
老巫婆说:老妈妈终于在渔人d找到了桑葚,谢老师和林老师找到老妈妈的时候,桑葚已经死在老妈妈的怀里。老妈妈把桑葚葬在自家的祖坟里之后,昏死过去,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想会有两个结果,一是老妈醒来后,精神病好了。二是跟桑葚去了。
谢天犁痛苦地大叫了一声,眼泪崩出来了。
闫嫣跑了进来说:怎么了?她看了看谢天犁,然后便看电脑屏幕她明白了。
谢天犁说:闫嫣,马上给我买张机票,越快越好。
闫嫣走了。
谢天犁敲键盘:
瘸狼说:老巫婆,过一个小时后上网。千万。一个小时后你一定要上网。千万。千万。
老巫婆说:好吧瘸狼。一个小时之后。
谢天犁马上给楚画打电话。
3 梳头
谢天浩让三林去把住院的东西全拿着,他也出院。
林香雨让林香雪上学校把笑笑接回家。
救护车到谢天书家楼下时,大闹、二魔、三鬼和风丫已经在楼下等着。大家从车里抬出担架上楼。担架进了屋,林香雨问母亲是上床,还是上阳台?母亲说上阳台。大家把梨花轻轻地放到藤椅上。梨花微睁双目,望着前方。
秋傻子还在下,那个现代化的大城市还在,立交桥上的车流依旧在旋转,旋转。
梨花把眼睛闭上了,头靠在椅背上,说:老,疙瘩。
谢天书急忙打电话,这次老弟弟接电话了,他告诉老弟弟,妈可能是不行了。叫他马上回来。晚了恐怕要赶不上了。谢天书放下电话,跑过来对母亲说,妈,老弟弟说马上坐飞机回来。
梨花要看装老衣裳。林香雨把母亲的寿衣拿来,母亲摇头,要林香雨给她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