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不急不缓的开着,大约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市区的政委大楼前。陈茜瑶率先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她拉着车门,看了一眼略带着些拘谨的岑蓝,说道:“顾卿恒出事之后一直待在h市政委大楼里,条件说不上苦,但是言行举止都受到了限制。你探视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两个钟头,抓紧时间,我在外面等着你。”岑蓝朝着陈茜瑶点了点头,下了车之后深呼吸了几口,神情一凛,大步走向了高耸在夜色中的大楼。
政委大楼的气息有些凝重,门口站了两个穿了便服的警卫,看见岑蓝朝着这边走来,拿着对讲机向里头汇报了几句。岑蓝不心急,站在大厅等着他们传话,隔了好一会,其中一人才摆了摆手,说道:“岑小姐,请您跟我来。”
步子一路急,心思一路慌。顾卿恒的身影一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眼眶里的酸楚的感觉一阵阵上涌。到了而今,她才明了,当思念太过积聚,就会深沉的有如海上翻腾起的浪花,暗夜席卷,往昔遥远记忆中的念想浮到胸口,让人忍不住再来回厮磨一番。喉咙的声音哽咽了,她看着他,目光里掩不住的情深意浓。
“少卿。”岑蓝喊了这么一声,原先背对着她的男人身形一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来了?”顾卿恒有些不可置信,转过身后还是一脸震惊的神情。眼前人清瘦了许多,脸色看着也不大好,可就是那双清亮的眸子,自始自终都熠熠有神,他心里难受,一个大步上前将岑蓝揽进怀里。
她双手环着他的腰,脑袋整个儿的贴着他的胸口,原先心里思量好的那些话现在全然没了踪影,就这么抱着他,嘴里喃喃的喊着他的名字:“少卿……少卿……”顾卿恒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记得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还是半年多前那次命悬一线的绑架事件,真不知道这个傻女人哪里来的勇气,佯装做同他告别,却另藏了心思,将歹匪窝藏人质的大略地点报了出来。而这一次,又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口气,一样的抱着那股无畏无惧的孤勇,不知道是吃了多少的苦,才走到了现在,走到了自己的眼前。
“你怎么来了。”往日里,他总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现在见了岑蓝,脸上的讶异,惊喜显然可见。“你……好不好?”此刻千言万语都失去了效用,心里憋着那么多的话,可现在也只能这么简简单单的问候一句。好不好?岑蓝眼角沁出几滴冰凉的液体,用力的点了点头,把所有的苦楚都往自个的肚里咽了进去。
“我很好,朝朝也好,就只差了你,等你出来,我们还要一起。”以前看唧唧歪歪的琼瑶剧,觉得那些男女主人公多年之后重逢,相顾无言泪凝噎的场景真是寒碜人,可是现在轮到自己去体味了,才发现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别说是三年五年,就算是三日五日,也显得那般的漫长。“我,很想你。”
两人自从在一起之后,就鲜少讲一些甜蜜蜜的情话,这次一句“我想你”,不知道是酝酿了多久,才借着这个时机说了出来。顾卿恒拥着怀里的女人,手指在她的长发间滑过,心里的悔意一点点上泛,他从来不是一个感情丰沛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可是这一次,他这样的害怕,这样的觉得如果失去了怀里的人,那么即便是给了他天下,也无补于事。
“岑蓝,要不……”他拉开了怀里的女人,表情急切的想说些什么,岑蓝的脚踝处还有些瘀伤,站的久了酸麻的厉害,现在被他猛的一拉,霎时间抽搐了起来。“你怎么了?”顾卿恒神色犹疑,看她的右腿一直不敢使力,心里了然,蹲下身子就查看起她的伤势。“怎么弄伤的,外头怎么没人知会我?”他说话间冒了七分怒气,手里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轻轻的拉着长裤的裤管。
钱非凡的脸一闪而过,岑蓝的眼神里闪过恐慌和后怕,身形前后摇晃了几下,急忙推脱道:“没事,上次鞋跟高,不小心扭着了。”顾卿恒半蹲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过了良久,房间里一派寂静,窗外的虫鸣声断断续续,他的手轻轻揉捏着那一片紫青,缓缓说道:“我给你找些药酒,你别乱动。”
她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弯着腰,将自己的腿握在怀里,药酒的刺鼻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他大概第一次这么伺候人,动作生涩的很,一个不小心就捏的自己的脚踝阵阵酸疼。可是心里却这样的幸福,记得很小的时候,大约还只有三五岁,那会儿一家人都还聚在一处,每次等到父亲回家探亲,母亲都会打好了洗脚水一遍遍的给他擦着生满了老茧的大脚,还是相爱过的吧,否则彼此间怎么会有那样的情谊,能够妥帖宽慰的相处着。
“你以前有没有这样对过其她女人?”岑蓝嘴角开出一朵微笑,连同着语气也俏丽了几分。顾卿恒抬起头,表情温柔:“以前倒是没有,不过将来要是我们有个女儿,那就不一定了。”这句话说的平平常常,却让岑蓝的心底泛过酸涩的涟漪,孩子,多么遥不可及的词眼,这一生,说不定她都没有机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少卿,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我们的孩子了。”
她以为这会是个凌迟一样的消息,正等着眼前男人的惊异和失望,谁料他却是笑的有几分狡黠,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笑道:“你当王医师给你开的药是什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