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晓妈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看着他,眼神虽是温和,却是在等他的回答,他想,自己的忐忑,自然会被她尽收眼底的,是的,他们对他没有任何的要求,他又能找出什么借口来回避结婚这件事呢?
肖晓一家,都是通透之人,怕是自己费尽辛苦编出的借口都会被推敲出不够真诚的味道,不如,开诚布公:我非常想早些结婚,可我母亲,比较守旧,觉得结婚是大事,怕我亏待了肖晓,就想让我买上房子再结婚。接着,又打哈哈说:快了,最迟年底就可以了。
说完,把碗向肖晓一伸:给我来点汤。
听了这话,肖晓妈妈再也没说什么,见肖晓瘪着嘴巴不肯动,遂接过碗盛了汤,递过去:我没什么,就是想早点把肖晓的事了了。
妈,看你说的,好象我会嫁不掉似的。
肖晓有点不悦,原本,以为妈妈一问,顾海洋会别不过面子,早早把婚期定下来,没成想他竟倔成这样。
晚饭的后半场吃得有点沉闷,饭后喝了点茶,顾海洋起身回去,肖晓妈妈推推盯着电视不声响的肖晓:去送送吧。
肖晓瞥了他一眼:要我一个小女子送一个大男人,妈,你不觉得有点滑稽?
顾海洋知肖晓怪他在家人面前拂了她的面子,心里也有点愧疚,就拽着她的手半是玩笑半是央求说;你这小女子就送我这大男人到楼下,可好?
妈妈关了电视,对肖晓说:去!
肖晓用鼻子哼了一声:都说岳母喜欢毛脚女婿,哼,你也不能喜欢得帮着他欺负自家女儿呀。嘴上这样说着,还是任凭顾海洋拉着手出门了,在楼梯上,顾海洋讲了几个笑话,肖晓忍着就是不笑,到了楼下,顾海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小妖精,你打我一顿吧,你知道,我母亲在乡下呆了一辈子,很多习惯是改不掉的,她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有太多的不如意,我一辈子也就结一次婚,就随了她的心愿可好?
听你的意思,倒好象是我们家人逼着你快点把我娶回去,你偏偏不愿意似的?说完,就哏哏笑着跑上楼去了。
顾海洋站在楼下愣了一会,觉得自己顶让肖晓受委屈的,遂向着她的背影低低喊了声:我爱你。
这三个再简单不过的、每天都在被亿万人重复着的字,顾海洋找不到任何语言能比它们更准确地表达自己。
《秘密》第五章6(1)
顾海洋交完第二本书稿时,洛美接过稿子,有些挑衅地媚笑着看他:我说过交稿时请你美丽的未婚妻一起吃饭的,这都是交第二本书稿了,你什么时候成全我认识一个幸福女人的心愿呀?
经洛美这一说,顾海洋心里突兀激灵了一下,想起有好一段日子肖晓没怎么来了,即使来也是来去匆匆,把提来的大包小包塞进冰箱和他说几句话就走了,他以为她是见他忙着翻译书稿不想打扰他,也就没多想,现在交完稿,心思松弛下来了,仔细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劲,这样想着想着,心就慌了,遂心不在焉说:待我和她定好了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今天是不行了,我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得过去一下。说着,拎起公事包就要起身。
洛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等一下,我还有事……
顾海洋站下,有点惊愕地看着她抓在胳膊上的手,有点惊愕:好,你说。
洛美见顾海洋有点不自在,轻笑一下,有点讪讪地把手拿下来,轻笑一下:你的翻译稿费还没结啊。其实,她想说的是:我有点怀疑你说的美丽未婚妻是否存在是否真实。
在出口的刹那,改变了方向,她习惯了掩藏内心,永远无法像冬天的树枝一样把内心赤裸而坦荡在某个男人面前,就像自认为很爱她的张柯认为她亦同样深情地爱着他一样,可,他怎会知道,那份深情是多么得让她嗤之以鼻,如果个深情与伪深情划一道分水岭的话,在她认为,她的分水岭便是婚姻,连婚姻都不能给的深情,只是煽情而已。
但是,她曾未点破过,在无所防碍的前提下,她愿意成全张柯自封情圣的假想,更多时候,她的内心在冷眼旁观着他一边煽情地表演着对他的爱一边在午夜12点时驾上车子准时滚回老婆的床上。
张柯是公司的懂事,而她,不过是个执行他指令的操作者,外人看来,她风光无限,内里的凄凉恰如春江水暖鸭自知,只是,她感受到的是凄凉无边。
顾海洋来公司时,这个穿着浅色休闲服里露出的格子衬衣领,并未引起她的注意,她只当他是个急于寻觅个事情贴补己用的在校大学生,有的是狂想却未必有真才实学。
可,他交来的书稿却告诉她:你错了。
翻译外文公文不是件太难的事,文字都是例行公式,但把文学作品翻译得传神就没那么简单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