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洋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旁边是财务总监,把报纸往下挪了挪,抽出一根烟举了举,大约是问他介不介意自己在他旁边抽烟,顾海洋摇摇头,翻开报纸,财务中监是位身材略有些发福的男子,不过35岁的年龄,头顶已光洁可媲美划冰场了,像所有都市金领人士一样,工余时眼里亦是满当当的寂寞,据说他太太虽然很漂亮却是极没自信,结婚前就曾毫不隐讳地声称嫁他就是为了可以不工作且要买得起名牌时装与化妆品,他娶得依旧是满脸兴奋,至于爱或不爱,他不追究她不表白,他常常喝点酒后就自嘲说:没办法,谁让男人是虚荣的眼球动物,有一得必有一失。
那一失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上帝从来都是公平的,你有钱我有貌,相互取长补短就成了完美因缘,譬如眼前这位仁兄,公司的女同僚就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也绝不敢打他家电话,接电话的永远是他太太,若是女性的电话,无论长幼都要先通过了太太的盘查才能顺利与总监大人说事,他的漂亮太太所有的心思都用来管理老公上,好在总监先生并不气恼,且幸福地和同僚们炫耀说:这足以证明她爱我,如果哪天她对我的事不闻不问了,那才叫恐怖呢。
有好事且刻薄的同僚在人后撇撇嘴巴鄙薄道:鬼才知道她爱的是你还是你的钱袋呢。
总监举着抽到一半的烟无聊地张望,见顾海洋把报纸翻得飞快,以为他亦是无聊,心并不在报纸上,遂问: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出去玩?
未婚男女虽是无有家庭琐事操心,却个个都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午餐后去写字楼下的健身俱乐部健身或是去街对面的游泳馆展览身材,下午下班时间一到,个个呼啸着作鸟兽散,奔波在恋爱或是寻找爱情的路上,尽管不是玩不起,但顾海洋从不和他们搅和,他们大多是本市人,住着父母的房子吃着父母的薪水,父母就是他们的靠山,对攒钱养家立业没概念,在于他们,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用来犯错的,做事的全部意义是为了更好地享受生活。
顾海洋合上报纸,说觉得累,中午就想看看报纸休息一会。
总监眼含揶揄的笑:听说你女朋友很漂亮,怕不是被管上了吧。
顾海洋就咧着嘴,干干地笑,算是默认吧,今天总监的说话yù_wàng特别强烈,嗲嗲不休地发出幸福的哀叹说:以我的切身经验来看,还是娶美女好啊,在外面打拼了一天,回家一见美女老婆既养眼又舒心,觉得什么累都值了。又悄悄凑过来说:家有美妻,把外面的女人全都给比下去了,对于良心和道德感都不错的男人来说,这确实是件好事,可以基本杜绝你去犯大多数男人会犯的错误。
顾海洋乐了一下,嘴上说是啊是啊,心里暗暗盼着他赶快闭上嘴巴,他并不是闲极无聊才来看报纸的,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找个合适的兼职,虽然他并不是很看重钱的人,但是,有时候幸福感确实需要钱来保障,比如,他需要靠自己的努力买一套房子来安慰母亲那颗惶惑惴惴的心,他从小就养成了掩藏内心的习惯,尽管心里已一万个不情愿听总监先生唠叨,但还是忍了心下的焦躁,嘴上对呀是啊地应付着,哗啦哗啦地翻着报纸,目光飞快地溜过广告栏的招聘信息,留意了几个有可能要兼职人员的,便假做给人打电话的样子,把电话号码记在手机上。
把当天的几大报纸翻完,离上班还有点时间,总监先生还没过足说话瘾,顾海洋正苦恼着,手机就响了,是肖晓,边庆幸这电话来得是时候边把手机扣在耳上歉意地冲总监一笑起身向外走。
总监脸上挂着暧昧的笑:是女朋友吧?
顾海洋点点头,走出了阅览室,对总监的烦演变成了厌恶,一个过分关心他人私生活的男人大抵是不讨人喜欢的,或许,他和美女太太的生活因过于幸福便也乏味了,才使得他这样的寂寞到了百无聊赖。
肖晓打电话问他中午吃了什么,合不合胃口什么的,她每天中午不厌其烦地问一遍,成了一道必不可少的生活程序。
顾海洋如实汇报了中午的菜谱,肖晓问好吃吗?
顾海洋见走廊里没人,就玩笑说:再好的美味也没妖精的吻好吃。
肖晓悄笑着说:讨厌。问他晚上想吃什么,顾海洋索性就玩笑到底说:想吃你。
肖晓呀地叫了一声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就收线了,顾海洋擎着手机愣了一下,是呀,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怎么会说这种近于下流的暧昧话呢?他忽然觉得,性这东西固然美好,却也可怕,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剥掉了一个人的矜持。
下午,顾海洋趁跑到晒台上呼吸新鲜空气的间隙,挨个打了记下来的电话,其中三家答应让他兼职一下试试看,他斟酌再三,还是挑了一份与现在的工作无任何瓜葛的做,相对独立些,比较个人化,把外文稿拿回家按时间翻译完成就可,且报酬也相当客观。
《秘密》第五章4
顾海洋直接去了文化公司,经理是位时尚的年轻女子,略显丰腴的身体陷落在黑色的大班椅里,映衬之下,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发白得刺眼,短短的头发做得像向日葵的花瓣,很有质感地蓬松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