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找我。”不大会儿的功夫,楚应知跟在喜来的身后到了听涛殿,见了院子里正拿着笤帚簸箕扫驴粪蛋子的大个儿不禁说道:“我说什么什么来的?你什么不好给他玩,偏偏给他玩儿这个,多脏啊!”
“呵呵!”大个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并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喜来眨眨眼:“小子,好玩吗?”
喜来先是回头看看,见院子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于是重重地点了头:“好玩儿!”
“咱大当家和你楚伯伯事儿太多!一个吃草的牲口,能有多脏啊?”大个儿将院子里东一个西一个的驴粪蛋子扫在了一起,用簸箕搓了,端着往外走:“等你想踢着玩了,叔就给你挑几个溜圆的,咱俩到‘门’口踢去,谁也碍不着……”
“谢谢大个儿叔!”喜来跑到大个儿前面实心实意地谢道。
“谢啥……”大个儿摆摆手,暗自与小东西比了下身高,勉强觉着还是自己高些,他伸手在喜来的虎头帽上‘揉’了‘揉’拿出个长辈的架势说道:“当家了收了你当干儿子,要说我这当叔的应该送你点贺礼的,可叔穷啊,也没啥像样儿的东西可送。叔就给‘弄’点好玩意儿吧,你喜欢就成!”
“谢谢叔!”喜来笑的眉眼都弯弯的,一副乖巧的模样,他也伸出小手去在大个儿的头上‘揉’了‘揉’:“嘿嘿!”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大个儿伸手将头上的小爪子拍开,低声说道:“赶紧回去吧,你爹出来啦!”
“知道啦!”
不等岳西开口,喜来已经小马驹一样的跑了过去,到了听涛殿的‘门’口,他看到楚应知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禁停了脚步,谨慎的不肯进去。
楚应知将喜来带回行宫的时候,喜来已经快三岁,只是这孩子应为从小疏于照看,再加上后来行宫里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所以生的尤为矮小。
岳西昨儿偷偷一问这孩子的岁数倒是吃了一惊,他今年已经满了七岁!
古代的孩子开‘蒙’早,有点家底人家的孩子五岁便要进学堂或是请了先生来教。喜来这么大了还没有开‘蒙’,实在是已经耽误了时间!
岳西并不想让孩子当了睁眼瞎,因此便与楚应知商量着让他暂且先教着喜来。
楚应知是个正儿八经经过了科考的秀才,岳西不知道他一个读书人是经历了什么才沦落成了要饭的‘’子,那是人家的‘私’事,她也没兴趣打听。
方才为了给喜来找个开‘蒙’的先生才请了他过来,没想到对方竟是一口拒绝:“读书无用,文字害人!我早就不想再碰书册,所以,还望当家的另请贤才吧!”
“呵呵!”岳西轻笑一声,也不和他废话。
读书人,尤其是书读多了的秀才,难免带了一身文人的倔脾气,酸腐的很。
岳西并不准备与之长篇大论,而是直接将喜来领到楚应知的身前,笑模笑样地说道:“从今儿开始,你就跟着楚先生识文认字,一天十个字,晚上我会检查,若是没有学会,那,你就跟着他睡吧!”
“当家的,哪有您这样的?这是强人所难呐!”楚应知急了眼,又不敢和岳西翻脸,只能哀求道:“苏御医学问就很好,又写得一手好字,连我都很佩服呢!”
“嗯,那你就求着兽医教你几招,我儿子用不着学给牲口看病的手艺,至于把喜来教成什么样,你自己看着办。”
强买强卖一般,把这一对儿师徒撮合到了一起,岳西进了屋,将自己还没有用完的宣纸忍痛拿出了十来张递给喜来:“儿子,先凑合着用。等过了年,山上的雪化了,我能下山了,一定给你买回书本笔墨来。”
……
入了冬,山上的雪一场接着一场下个没完,如今已经彻底断绝了下山的道路。好在赶在封山前岳西已经带着行宫里的人准备好了过冬需要的东西。
再加上叶县令送来的那些礼物,今年他们算是过了一个‘肥’年。
年三十的时候,行宫里的人都聚在了四角都放了火盆的暖融融的听涛殿里,围在高公公赶出来的两张巨大的长条桌子旁,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末了,几个‘女’人还抱着头呜呜哭了一场!
岳西张了张了嘴,本想安慰她们几句,只是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她自己也认为在此刻说什么都是屁话!不如就让她们痛痛快快的哭一次也好……
五年啊,也就只有现在这些人才过出了一点滋味来。
“我买的几个大炮仗呢?”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子时,岳西来了兴致,将桌上的‘药’汤子热了几次的‘药’汤子一饮而尽,扭头对着云画说道:“拿出来,咱们放几个听听响儿!”
“你快饶了我们吧!”本来还哭的‘抽’‘抽’噎噎地江岚听了这话马上止住了悲声,顾不上擦干脸上的泪水便说道:“再放?你就不怕把咱们这行宫崩塌了?”
在大家一致的反对声里,岳西想放几个炮仗去去晦气的愿望算是没了希望。
夜里,众人散去后,岳西在被窝里偷偷地塞给喜来一个红包:“儿子,过了一年你就大了一岁,我早就给你预备下了压岁钱,不多,你收着……”
说着她‘摸’着黑在喜来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长点心眼儿,平平安安的长大吧……”
喜来没有说话,只是伸了小手紧紧地搂着岳西的脖子,并偷偷地在她的衣袖上蹭去了才流出的泪水……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