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安端着水果回到了椅子上,“这下你可以说了吧?”红嫣吃了一块苹果,笑眯眯地说:“后天是爸爸的忌日,老妈问我,是不是要跟往年一样去祭拜,如果我去的话,她今年就不去了。”郑思安看到了她笑容下的落寞,不禁说:“你想去还是不想去?”
“基于道德的意义,我必须要去,若为唯心而论,他的离去并非是多么光荣,甚至曾经一度让我感到耻辱,所以,去与不去,不过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老妈虽然很难放下,不过,她觉得墓前没人清扫烧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所以,每年不是她去,就是我去,我们很少一同过去,因为仍旧没有从内心原谅这件事情吧。”父亲去世之后,她曾经受过别人的嘲笑,也许有人同情她,但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伤人了,犹如一只只小虱子爬满全身,轻轻地啃咬着肌肤,她很难忍受。母亲是一个高傲的女人,更难接受,于是,她们跑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
郑思安静静地听着她说完,为她的经历而感到悲伤,“你去吗?”红嫣点了点头,“今年我去吧,我已经两年没去了。”这事从最初的深刻到现在的淡化,现在再去回想起来,心口微痛,已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了。母亲在电话里跟她说,让她真心地看父亲一次,事情过了这么久,该放下了,母亲已经放下了,希望她也能够放下。
郑思安的黑眸望了她一下子,不禁脱口而出,“我陪你去吧,他是你爸,也是我爸,我理应去看看他。”
“你……”红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哽咽地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是我爸”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此刻不敢想入非非,他能这么说就很好了,不想再奢望更多了,怕失望,最后她轻轻地应了一句,“好……”
在他们出发前,李母打了一个电话给郑思安,她的意思是希望郑思安能够陪红嫣一起去,没想到郑思安早就这么做了,于是安心了,红嫣对于很多事都喜欢往死胡同走,然后走不出来,李母希望能够有个人陪着她走,这样不会孤单。
红嫣和郑思安开着车去到父亲的墓前,路上红嫣买了一束黄菊花,他不知道父亲生前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喜欢这种花,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父亲,就如同一个符号一般,它仅仅是个符号,存在且没有任何意义。
当红嫣将花放到父亲的墓前,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郑思安在她身边轻轻地拥着她,红嫣朝他笑了笑,“是是非非,似乎都随着人的死去而显得不具任何意义,追究又如何,不追究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黄土一片。”说着,她蹲下捧起一把沙子,看着沙子缓缓地从指尖缝隙下落。
郑思安见她这般,不禁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变的如此多愁善感了?黄土亦存于世,并无消失,可以不存在,但是不能淡忘。”红嫣傻傻地看着墓碑,郑思安将上面的杂草清理了一下。
“其实,我每次看到这些,心里会变得很平静,但是私心告诉我,我不能平静,似乎一旦平静了,就没有什么可以牵挂,毕竟这个疙瘩陪伴了她好久好久,一下子割除,太过于不适应了。”很矛盾的心理,放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内心就是有一股想法,特别特别的不甘心,紧紧地束缚着她,犹如一张无形的网。
“是你还放不开吧,所以你才会觉得谅解让你很不舒服。”郑思安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说她,有时候她会显得特别矛盾,所以李母才这么不放心,她一直都是一个“大孩子”。
红嫣自嘲地笑了笑,“算了,我们走吧。”见郑思安弄得差不多了,红嫣不禁准备要离去,郑思安看了红嫣一眼,“你还是拜一下吧,他毕竟是你父亲。”
“我……”她纠结地看了郑思安一眼,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似乎有点不心甘情愿地拜了一下。郑思安嘴角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微笑,李母曾跟他说过,红嫣不喜欢去拜祭,因为她从未原谅也从未放下过,现在情势总算好转。
红嫣和郑思安在附近的一家小馆子吃了饭,便准备离去,没想到在门口看见叔叔的人影,红嫣不禁愕然,怎么到哪里都看见,躲还是不躲呢?见他们往这边走,脑袋刷白,抓着郑思安又进了餐馆。
郑思安对于红嫣的这个举动表示无奈,见面也没什么关系。待叔叔他们走进来之后,红嫣就坐在他们后面的一个不醒目的位置,由于椅子高度的问题,暂时看不到他们,红嫣拿着菜单遮脸,令她不禁感叹,这年头玩隐身也不容易啊,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
叔叔跟着婶婶以及她的侄女,三个人边吃边聊,婶婶啐了一口,“为什么每年我们都要跑到这里来啊?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凭什么要年年啊,年年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拉上我们?一大早就让我们过来。”叔叔咳嗽了一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有欠就要有还,我们欠的太多,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笑话,我们能欠什么,那次是意外,谁也料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婶婶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着,叔叔盯着婶婶,缓缓地开口,“你应该清楚,最初的事情并不是意外,是你怂恿的,说什么给人当小三一辈子不愁,没有当初,就没有现在,当年你收了不少好处吧?”婶婶被说中了心事,不禁狡辩地说:“我就是随便说说啊,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没长脑,轻易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