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过这阵,我们就去拜访你家里人,然后我们去领证。”他说着,眼睛看着她身后墙壁上白晃晃的瓷砖,那上面有水气滑落的痕迹,长长的,一道一道的,像极了她刚刚脸上的泪痕。
她是感到不安了么,才会主动跟他提结婚的事,他心里开始酸楚,眸光暗了暗。
“好。”乔安安拥紧他,心放下来了。在她眼里他这样的男人是无所不能的,什么样的难题都有魄力解决,他的允诺,她没有理由不信。
所以,关于他继母今晚为什么那么不善意,她不多问了,如同不久前他曾经对她说的那样,你想说我就听,你若不想,我便不问。
我将今生托付于你,永不相问。
抱着他的手收了收,她被自己这番决然的想法感动着,心里感动又幸福。她一直粗线条,偶尔还会犯傻气。她难得有这么感慨的时候,跟他相处之后她好像改变许多,越来越感性了,也越来越敏感脆弱。
果真么,遇上一个对你太好的人,把你当小孩子一样疼着,不知不觉就变得娇气了。
两人相拥了一阵,周韩慢慢推开她,唇角勾着淡笑,“先洗澡,上床再抱。”
乔安安顿时发窘,她今天实在太矫情了些,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这是做什么呀?她朝他笑,看他侧脸流畅的脸部线条,“市长,以后你老了我也帮你洗。”
周韩不置可否地一笑,想起那样的场景也是温馨感人的,相守到老不离不弃。“唔,你到时可别嫌弃我糟老头子一个。”
“不嫌弃,你老了也是一个有风度有魅力的老头,说不定还有一大帮老太太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呢。”
周韩忍俊不禁,抬眼看了她一下,呵呵笑两声,伸手点点她的鼻头,“都老太太了,还跑得动么?”
洗完澡,周韩抱她上床,等他洗完澡回到卧室里,她已经睡着了。
床头灯柔和的光照射在她脸上,柔静而甜美,她侧卧着,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清浅,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他伸手将遮在她嘴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脑后,他看到她微微扬起的唇角。因为最后那个老太太跑不动的笑话,抱她上床的时候,她一直笑靥如花。
你要一直这么快乐才好,假如有一天我必须离开,你也一定要开心快乐地生活。
周韩心里有丝怅然,闭了会儿眼睛,呼出一口郁结之气。他走上阳台,夜深人静,正值八月酷暑,外头热辣的空气比之白天的时候稍稍消退了些。点燃一支烟,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飘到眼角,他微微眯起眼睛,猩红的火光在指尖忽明忽灭。
他打了一个电话,那头有人接起:“是不是出事了?”
周韩沉默片刻,按灭手中烟蒂,“韩佩佩今天来了。”
那头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儿,周韩说:“厉言,她近期会有动作。”
厉言是他的好朋友和战友,两人从小玩到大,后来他考了公务员,厉言部队转业做了监狱长,方军便是通过厉言才联系上他,他所有的事厉言是最清楚的。
“周韩,这样真的值得么?”真要搭上自己的前途,这样值得么?厉言为他感到惋惜。只是他既然早做了决定,作为好朋友,除了支持别的都不必说了。
周韩一手扶在栏杆上,望了眼远处天际泛出的红光,“厉言,没来h市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后悔的事,但是现在……出了意外。”
第44章
那个意外就是乔安安。
周韩原本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并不期望韩佩佩那个女人有多善良;即便是赔上自己,至少心里面对于母亲和方军他都坦然了。来h市之前,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韩佩佩息事宁人,结局不好不坏,如果不是,那便是两败俱伤。
他甚至还觉得两败俱伤的结果是最好的,周盛年还了他母亲;他还周盛年……这纷扰的爱恨情仇从他开始从他结束。
但是;有些意外无法估量;有些情愫也无法控制。
他对韩佩佩说,你放马过来就是;我等着。其实那一刻他心里已经没有底气。心里有了牵绊和不舍,再也做不到最初的义无反顾。
爱上她,情不自禁,离开她,已经舍不得。
官场上混迹这些年,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做过,完完全全的清白却也不可能。在韩家和周家生意上,他也有过徇私舞弊的决定,特别在周盛年的违纪案里,为了从一个知情者手里获取证据,他帮那人的一个晚辈在公务员的考试里徇了私,被替掉的人不知怎么知道了,扬言要上告,后来顾凯风出面帮忙平息了。
他如今最担心的唯有这一件,如果韩佩佩暗中挑唆给人壮胆,这事可能再次掀起来,周盛年现在被双规,总有那么几个不对版的人蠢蠢欲动的想拔出萝卜带出泥,彻底把他们打压下去。一旦被有心之人制造舆论推上风口浪尖,即便只是小失误也成了杀一儆百的对象。政府为了平息舆论,以正视听,以儆效尤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周韩,你打算怎么办?”厉言在那头问,他这一刻是有些担心好兄弟了。
周韩吐了口气,好像缓解郁闷似的,其实心头发堵发涩,“走一步算一步了。”顿了片刻,“厉言,韩佩佩那里你帮我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好先做打算。”
只能是这样。
“放心吧,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