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上山的朝拜者很少,大多数是往回返的人。高汉打听之后才知道,竟然有人封山了!
“谁这么大胆子?”高汉心中一突,感觉此事跟此次集会必有关联。
直到近前放眼望去,凡是通往神山的道路全有僧人把守,一说话浓浓的咖喱味让高汉十分讨厌。
“娘的都是婆罗门教徒!”
神山再神圣的气息也压不住高汉心头的怒火,一番拳打脚踢之后高汉强行冲破了婆罗门人的封锁,无视这些人的呼喝直向集会冲去。
狂奔十几里,高汉来到了集会。会场设在一个巨大的平台上,苯教的苯师为集会进行了很多装饰,但高汉闯进来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大为火光。
五彩的苯教经幡被扯的满地都是,酥油做的各式装点碎了一地,任由人踩在脚下,整个会场一片狼籍。会场正中心原本放置祭品的地方被一群洋洋得意的婆罗门僧人占据了,象雄和吐藩的苯师们则面如土灰地跌坐在外面,还有两拔服饰不一的僧人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高汉扫视了一圈,好家伙,苯教、婆罗门教、佛教、耆那教这几个跟神山有关联的教派都来了,更奇怪的是最外面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中土道士,一个青衣儒生!
“尼玛,这是怎么个情况,开水陆大会吗?”
高汉有点犯晕,以前冯远说道家也曾有人到过雪域高汉还不太相信,眼前的这几位公坐实他的论断。
高汉拉拉离他最近的一个年长道士低声询问眼前的情况。
“你是……”道士对高汉的到来也很惊奇。
“我是象雄人。”高汉撒了个谎,他现在是哪人自己都不好定位了。
“哦,贫道终南山隐士,这些是我的好友和后辈。”互相简单介绍了一下道士就对高汉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苯教的集会本来开的好好的,象雄和吐藩的苯师们达成了协议,两方决定一致驱赶来自天竺的教门,对中土的教派态度则采取不鼓励、不限制的态度,说白了也是不欢迎。
集会进行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天竺婆罗教、佛教、耆那教僧人先后闯了进来,说是也来朝拜神山。以往这些天竺人朝拜都会刻意避开苯教,但这次选择的这个时机过来明摆着是来砸场子来了。
可人家话说的很好听,说是要观摩一下苯教仪轨。苯师们当然不欢迎这些不速之客,两下言语不和当即争论了起来。
“要说这苯教祖师和佛教、耆那教的祖师还有同门之谊,就是不知道神山关婆罗门教什么事?”青衣儒生插话道。
另一个道士用沉重的山西口音反驳道:“甚个同门之谊?不过大约同一时期在神山修行过罢了,互相认不认识还两说哩。”
儒生不屑地回道:“你这狂道好生无知,《汉书。儒林传。孟喜》:同门,梁丘贺,疏通证明之。颜师古注:同门,同师学者也。三祖以山为师从而各自得道,如何算不得同门?”
山西道士闻言恼道:“少冒酸气,来、来、来,咱们论一下五行八卦。”
“这有何难……”
三言两语之下,儒生与山西道士便吵成了一团,把高汉看的目瞪口呆。
终南道士无耐地摇了摇头对高汉说:“莫理他们,咱还说咱们的。”
这些天竺人到会场后佛教和耆那教的人还算老实,但婆罗门教的人却在观礼时嘲笑苯教的各项仪轨,苯师们便跟婆罗门人起了争执,最后婆罗门人提出了以辩经来解决互相之间的分歧。
“坏了!”高汉一拍大腿。
天竺人最擅长什么?口才!说好听点的叫雄辩,说难听点的叫狡辩。争来争去,争了成千上万年争出个宗派林立、氏族驳杂、政局混乱、民贪国弱、自大自强的结果来,而且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了后世,并且看这架门还将一直延续下去。
“可不是坏了嘛。婆罗门人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来的都是辩才,说是不承认苯教的传承,采用的还是立宗辩。这些苯师们一点准备也没有,勉强辩了几天时间,结果完败!”终南道士很为苯教感到不平。
所谓辩经分对辩和立宗辩。对辩,一问一答,问者张牙舞爪、咄咄逼人,答者老老实实不得反问,告一段落后再反过来,直到一人无法问出。立宗辩,一人对多人,问难者可同时发问,甚至可以做各种奚落对方的动作。
这种以辩经传扬宗教的方式起源于天竺,是他们的看家本事,用了多少年了,现在的苯教没有这种理论方式,以有备对无防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儒生在跟旁边的山西道人辩论之余还向这边插嘴道:“我们劝过扎布苏和哈布其两位大师,可惜他二人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