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冷眼向著远程,收拢十指,压下欲挥拳殴打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後,他说〝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不配有幸福!″
难堪地别过眼,远程依旧不想面对他人的质询眼光。
为自己争取幸福有何错?
他认为自己对倪傲蓝的爱意并不亚於南宫潾,为何老天爷就偏心於南宫潾?一个大景国帝王要怎样的美人没有,为何执意跟他争呢?
〝柳秧秧,听著,如果你只是同情心作祟,劝你早点看清楚真相!″满子廷对著女人叹口气。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看得明白柳秧秧选择留在假丈夫身边只是一时心软,他大可以丢下她不管,但这麽一个才华过人的女子,不该埋没在市井乡村当中,况且,明知她的判定是错误的,不点出,对她真是残忍。
〝你好好想想吧。″抛下话语,满子廷快步离去。
远程转眸看向人儿苍白的小脸,勉强牵起微笑,嗓音低哑地道〝秧秧,我们进屋内休息。″,他站起身,伸手扶起她。
眼神茫然地失去焦距,心彷佛被掏空,柳秧秧立起,一阵天旋地转,黑暗是她最後见著的颜色。
〝别走……别走……″
远程坐在床边,心情复杂地望著人儿,拧乾冰凉的毛巾,摺叠好,置上烧烫的额头。
他知道她梦呓著的人是谁,也只有那个人能够让她如此心心念念,挂在心尖。
失神地盯著清丽的面容,直到她眼皮缓缓掀开,他才回神。
〝我……″柳秧秧觉得全身酸痛,头脑异常沉重发昏。
〝你病得高烧,好在大夫药方开得好,晚点再喝一帖药,你多睡,身子就没事了。″远程执著手巾帮她擦拭颊旁的冷汗。
〝我病多久了?″
〝三天。″
其实柳秧秧身子向来不错,未曾生过大病,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在在都折磨著她的体力,加上那天的惊吓与曝晒於豔阳下过久,虚寒燥火齐窜,才酿成大病。
柳秧秧一听,大惊失色。
三天!
这三天南宫潾如何了?她只记得那红血如泉涌般迅速浸湿衣袍,他离去前凄楚嫣然一笑,想喊他别走,却言语无能出口。
使劲地挣扎离开床褟,即使太阳穴仍一胀一缩地疼著,她咬著牙,只想去嵂映别苑见他。
远程心知肚明柳秧秧的心思,仍装作不懂地问〝秧秧去哪?若饿了,为夫帮你备菜过来就好。″,伸手便要搂住她的娇躯。
〝对不起……″她鼓起勇气回答,〝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但……你不是他,无法取代他……″
当血溅龙纹锦袍,天子剑染上南宫潾的绝望时,她才惊觉失去了极重要的人,谁都无法代替的人。
〝呵呵……你的本名叫倪傲蓝,很美的名字对吧?″远程收回大手,在她说对不起的那刻起,已经注定他再也不是她的丈夫。
〝谢谢。″
倪傲蓝踏出大宅,步伐增快,她现在只想扑进他的怀中,告诉他,她不再当胆小鬼。
嵂映别苑,大厅。
满子廷在书房听见下人传报柳秧秧过来,连忙赶来见面。他连屁股都还没沾上椅子,就马上被她急问著〝南宫公子人还好吗?他在不在?我要见他。″
〝呃……他回大景国了……″满子廷尴尬地回答,望见女人的大眼中的光采明显退去,他连忙安抚〝没关系,你动身回大景国就可以见到他了。″
倪傲蓝有股想掉眼泪的冲动。
大景国帝都,那麽远的地方,她一个小女子要走多久才能够走到?而且她哪来这麽多盘缠撑过去?
〝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死心了?所以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嗓音微抖,压住几欲大哭的感受。
〝不是的,唉……有没有死心我不知道,但是他是有要事在身,右丞相不堪劳碌,身子有恙,所以他才赶回去稳住大局。″满子廷诚实地说。
南宫潾那家伙睡了一觉醒来,什麽也没多提,冷冷清清,波澜不兴的脸色好似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让他想问又不敢问,怕戳著对方的死穴,然後接著接到书信,就马上起程回朝。
〝到大景国要走多少时间?″倪傲蓝开始盘算著去哪里筹钱财,柳佑程那边她是绝对不会去拜托,林大叔大娘也不妥,只剩下眼前这个人能帮自己了,〝满公子可以借我银两麽?日後我会加倍奉还的。″
满子廷一听,嘴角忍不住抽动,他要几十银两几百银两干嘛。
〝爷多的是钱,你用二条腿走去大景国,估计你半年也走不到,可能还没走到帝都就被劫财劫色。″
〝……可是我必须去……″
〝爷命人送你去便是,记得事成後要感谢爷,要是以後有个儿子女儿,记得给爷结亲家!″
倪傲蓝愣住,她能不能挽回南宫潾的心都不知道,这人怎麽能够说得如此肯定,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