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子点了点头:“步阳城和我们一茬退伍的兄弟多的是,三十多万户啊,三十多万户!我们的田呢?我们的银呢?没有!只有去了王城的弟兄们得到了赏赐,我们这些个无缘进入王城受封的,只能喝西北风,没有田、没有银,只有这小小的屋子做栖身之地!”
不悔的身子抖了抖,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体内散出,战场上的士卒拼了命的和敌人作战,他们卖的是命,他们流的是血,他们赌上了自己一条命为王征战,他们不应该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单单是被自己人背后下黑手设计,就够不悔碾碎了整个步阳城的官吏为他们出气!他对士卒和军伍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喜欢那些没文化的莽莽撞撞满口脏话的粗货!因为他们活的简单,他们没有心机,淡泊名利,赤诚热血!
“三十多万户,有两万无法再寻活计的缺胳膊少腿的兄弟,有亲兄弟的好说,有家业的好说,没有兄弟的还有父母要赡养的怎么办!从军就是因为没有活路,从了军,得了血纹还没有活路,我们求这血纹有何用!”凡子虎目含泪的低吼道,他的孙子紧紧抓着他的手,小脸蛋上也挂着泪水,凡子濒死,他们已经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不用说了,带我去看看你们这些有血纹的光棍一条的兄弟们。”不悔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屋,白澜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白皙皮肤下慢慢蜿蜒而出的黑sè_mó纹。
整整一条大街外加二十四条巷子中全是破落的小院,不悔一家家走过去,一家家看下去,长衫的两个袖管慢慢的被一股风旋绞成了碎片,露出他小麦色的、虬结的肌肉,拳头是紧绷的,他尽心感受着那股枯败的血气,那是为甘州鞠躬尽瘁流尽鲜血的士卒目前的状况,一个个风烛残年,因为战场的心力憔悴和步阳城官吏的伤人心的行为,几乎半步踏入鬼门关。
“当死。”他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