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夜路撞邪,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我记得我小时候,我母亲就给我讲过许多这方面的东西。我的母亲虽然没有什么文化,然而她肚子里的故事特别多。那时候,我们一有时间,就缠着我们的母亲,让她给我们讲鬼故事。
往往我们听得脊背发凉,连晚上一个人出去都不敢了,可是人都有一个好奇心。越是诡异的事情,我们就听得越入迷。我记得有一个故事给我的印象特别深,我直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说的是我们那儿附近的一个庄子,有一个汉子去外面喝喜酒,偏偏哪天他喝到很晚了,走路都有点飘忽了。主人家让他留下来住一宿,明天再回家,可他不听,执意要走。主人家没有办法,拗不过他,那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他一个人,就趁着酒意往家里赶。
路过一片坟墓的时候,路上突然跳出两个人,也不说话,就拉扯着他走。当时天已经很黑了,他也没看清对方的模样,以为是两个人,就拼命地一边挣扎,一便问他们要把自己拉到哪儿。
可是问了半天,那两个人也不说话,他就有些恼怒了,耍起了酒疯,挣扎得更加厉害。
那时候正是大冬天,天很冷,人穿的也很厚,他当时就穿着一件袄子。他费了老大的劲,袄子都被扯下来了,才挣脱了束缚。
那两个人就在后面撵他,他在前面拼命地跑,一直跑到天明,他才跑到家。家里人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这时候酒才醒了,看着满身的泥泞,才感觉到了后怕。他向家里人讲述了自己昨天夜晚的遭遇,家里人纷纷大惊失色,认为他撞了邪,昨天那两个根本就不是人。
他不信,就带着家里人往回走,走到了那片坟地,就看到他的袄子被塞在坟墓前的小洞里。而那坟前有两个纸扎的人,腮边涂着血红,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我当时听了这个故事后,一整夜都没合眼,毕竟这件恐怖的事就发生在我的身边,我害怕也有鬼会叩响我家里的门。
我停止了回忆,现在我们遇到的事也许比那个故事更为麻烦,因为我们根本就看不到敌人在哪儿。
后面的小伙子听了老伙计胡的话,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很明显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他们都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有的恐怕根本就没上过学,对于他们的反应我很理解。凡是混黑道的都有一种宿命感,当他们拿着砍刀往上冲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就是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继续往回开。”我有一种直觉,现在下车,或许更加不安全。呆在车上,给人的感觉更为稳定。
老伙计胡点了点头,再次打燃了引擎,车轰轰地开了出去。车灯始终只能照亮前方的几米路,再往前的地方就照不到了,黑暗成了无底的泥沼,吞没了我们的视线。
后面几个小伙子都正襟危坐,手里紧紧攥着家伙,脸上都是细腻的汗珠,脸色有些不正常。
我很懂得这种不安情绪有时候会有多么可怕,如果我不控制的话,他们就会像火药那样失控,整个局面将会陷入更为危险的地步。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我扭过头,让他们每个人讲一个段子,我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们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第一个人讲的是一个荤段子,看来也是道听途说过来的,声音不停地颤抖,脸上露出难看的笑,结结巴巴的,不过我还是听到了大概的内容。
“两口子吵架,男的说:我吵不赢你!你上面一张嘴,下边一张嘴!女的说:我更吵不赢你!你上面有一张嘴,下面还有一个话筒,另外带两个音响!”
他讲完了,尴尬地笑了笑,段子不怎么样,不过我还是鼓励了他一下。
“谁讲下一个,刚刚这个兄弟就讲得不错啊,谁有烟,借我一根。你叫什么?”
他摸了摸头,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二哥,我叫王二小。”他的脸突然一下就变得通红,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
我操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有前途啊,抗日英雄王二小,我小时候最崇拜他了。不过你的荤段子如果被地下的王二小听道,恐怕会气得吐血,哈哈。”
他深深地低下了头,脸像打了鸡血似的,然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二哥,给兄弟们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在道上,我最崇拜的就是你了。”
其他的小伙子一听,立马开始起哄,车厢里的气氛总算不是那么不安了,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个小伙子递给我一支烟,我噙在嘴里,另一个小伙子立即帮我点燃。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还是你们先讲吧,我的故事留到最后,我想看看你们谁讲得更好。”我闭上眼,陶醉在香烟带给我的快感里。
小伙子们一听有在我眼前表现的机会,一下子七嘴八舌地开始吵闹了起来,最后决定由一个叫小刘的人先讲,小刘的脖子上戴有一条很粗的金链子,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刘吹嘘他是汉朝刘邦的后裔,几个小伙子嘘声一片,明显都不相信。
小刘就扯了扯脖子上的金链子,有些自豪地炫耀道:“看见没有,这条金链子,就是我家里传下来的,我爷爷把我家里传下来的一个金碗熔了,打成了几个首饰,这条给了我。那金碗我小时候见过,纹路非常美丽,做工也非常讲究,碗底还有几个奇怪的文字。可是我的爷爷根本不让我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