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别急。”火丙吸了吸鼻子,拼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恐惧,不断搓手,掌心开始发热,他从腰间摸出另一柄柳叶刀,尽量不去想那一个个整齐划一的人头装饰,转而用刀尖戳了戳地板上的碎片。
硬的。再戳。又碎了。
火丙咽了口唾沫,嗓子眼儿里发干,连唾沫都变成了苦的。
打定主意心下一横,火丙用右手食指拇指捻起一小块碎片,指纹间的触感让他在后一秒笑了。
原来这些人头的材料是蜡。虚惊一场。
火丙长长地吁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不少:果然是神经病,连家里的装饰品都别具一格。
火丙将柳叶刀放回收纳带,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发生一件事,小事——
——客厅灯灭了。
过道尽头被黑暗瞬间吞噬。火丙神情一窒,头皮一麻。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经重又绷紧,全身肌肉变得僵硬,连呼吸都悄然屏住。
一秒。
两秒。
三秒。
客厅里的灯再次点亮。期间没有任何声息动静。
别过去——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火丙。
与此同时灯又灭了,然后又亮,一闪一闪,黑暗与人造光明交织,不断反复。
“这钱我赚定了,不去也得去!”火丙磕了磕牙,往前迈出警惕的一步“神经病而已,怕个毛!”
火丙咬紧牙关,不再疑神疑鬼,大踏步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客厅正中,骤然停止身边带起一阵风,把地毯上的白色绒状物卷了起来。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像雪花在空气中沉浮,透着无以名状的凄哀。
是羽毛。大概羽绒枕头被那神经病撕碎了吧——火丙脑海中一闪念,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时火丙的注意力用于观察,他发现客厅左边是一个房间,房门虚掩,门缝中透出许多影像。右边则通往二楼。楼梯和扶手上,一跳一跳的光线就像一个人因为恐惧而颤抖,让火丙非常没有安全感。
整个客厅都弥散着一股难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浑浊而稠重。火丙多一秒都不想呆,只有死人才会喜欢。
味道实在难闻,火丙耸了耸鼻忍不住干呕,寻思雇主的神经病儿也许在左边房间看电视,于是他借着闪烁灯光,右手按腰,上前三步,平伸左手去推门。
咯吱一声妖魅悠长的怪响。房门应手而开,下一秒,十几头腐烂血腥神情狰狞的丧尸冷不防扑来——
火丙吓得一屁股坐倒,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根本来不及喘息,身后又出现情况——一双赤脚在地板上奔跑,由远及近,来得好快!
火丙双目圆睁,匆忙间回头,明灭不定的灯光下,一个不着一丝的男人目露凶光,血舌外吐,狂吠咆哮嘶吼尖叫……带着直冲脑仁的恶臭扑咬过来。
火丙吓得头皮一炸,完全忘记了用刀,但求生本能促使他在地毯上打滚躲避,这不滚还好,一滚就滚进了关满丧尸的那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