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坊似乎又出了些问题,萧容瑾再没有如同那次的机会和奚朝秉烛夜谈。
只是每日看着奚朝早起晚归忙碌着,她心中也暗暗有了打算。
她本意是要来东山查探疫病实情,并无意久留。只是意外遇见了奚朝,才在东山留了几日,但这几日她见那蒋德清虽然称不上运筹帷幄,但对于一县事务处置倒也得当。对于她这位贸然前来的所谓的大夫的好友,也并没有十分怠慢。
奚朝那日倒是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个蒋德清,怕是早已经深谙官场之道,老狐狸一般的人物,从他这里怕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因为这个想法,萧容瑾便想到了何岱山,或许那人应该是这群人的一个缺口。只是何岱山所属的县城远在宣州之东,若是去寻他,怕是要离开好一阵子。
此次出行,与奚朝重逢实属意料之外。但萧容瑾不得不承认,在此见到奚朝,她是很欢喜的,但无奈时机不对,她身上有皇命在身,怕是又要跟她说再见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萧容瑾便只等奚朝回来,同她说明此事,再动身离开。
待到申时之际,人未曾等回来,倒是等来了一场雨。
萧容瑾望着雨水顺着屋檐撒下,形成一道水帘,心中不知为何隐隐约约有些涣散。她在门前站了许久才挪了挪有些发麻的步子。
只是正要转身回屋之际,萧容瑾却听见门前一阵混乱的声音,然后便看见顾桐舟怀抱着一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奚朝在一旁打着伞,却依旧挡不住细碎的雨滴。
萧容瑾见她二人狼狈的样子,也来不及问什么,忙打开了身后的门让她二人进屋来,又见奚朝帮着顾桐舟将人放在床上,才认出那人竟然是沈思源。
“快去拿热水来!”奚朝心中着急,也不顾身边的人是谁,只吩咐了一句,就又转身看沈思源。
顾桐舟因为男女有别,便退身向后站了一步,却看见萧容瑾已经转身出了房间。
奚朝看着面色通红,眼睛紧闭的的沈思源,心中揪紧了一下。她忙摸了下沈思源身上的温度,又翻开眼睑查看一番,等到她诊脉确认后并非是感染疫病,心中才舒了一口气,对着一旁说道:“毛巾!”
等到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腕拿着一块已经浸了热水的毛巾递到她面前时,奚朝才反应过来身边站的人居然是萧容瑾!
她心头惊了一下,赶忙接过毛巾:“怎么是你……”她因为思源突然晕倒,心中有些着急,语气自然不太好。却未曾想在身边默不吭声的人竟然是殿下!
“殿……绒绒,我方才一时心急……”奚朝拿着毛巾解释了一句,虽然没什么气势,那句绒绒倒是叫的极为顺畅。
萧容瑾听见那句绒绒心底微微无奈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和她本人差距甚大的名字,随后便面色平静说道:“先给沈姑娘看病吧。”
奚朝点头嗯了一声,不在说其他的废话,专心看向沈思源。
顾桐舟站在一旁,看着萧容瑾的视线落在正在为沈思源擦拭面颊的奚朝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藏着一丝专注。
顾桐舟记得上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是在他那两位已经相守半生的师父师娘之间……
暮□□临,沈思源也终于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奚朝便留在屋内照顾她。
萧容瑾进屋之时,恰巧看见奚朝扶着沈思源坐起,然后顺势让她倚在自己身上。奚朝的左手恰好环住沈思源的肩,右手则试探性的摸了几下她的额头,感觉到手下的肌肤不再发热,才放心说道:“还好及时降下来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思源微微侧首看向她,面上带着一丝笑意:“你也有怕的时候?”
“这不叫害怕,叫担心,好吗?”奚朝微微翻了个白眼,又拉了一下思源身上的被褥:“你精神要是好些了,就先坐一会,我去拿些吃食来。”
“等你拿来,我没病也要饿晕了。喏,绒姑娘……”思源对着奚朝身后笑了一下:“谢谢你了。”
奚朝听到绒姑娘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转身看去。
萧容瑾微微一笑,掩去眼底的冷意,对站在一旁的知琴说道:“顾大夫说你身体虚弱,不宜进食,我便让知琴煮了些粥来,先勉强吃些吧。”她吩咐着知琴将粥放下,又分了碗,才坐在桌旁。奚朝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思源,这下你有口福了,知琴姐姐的粥煮的可香了。”
说着已经凑到桌边,伸手就要接过知琴的碗,却被萧容瑾冷冷瞥了一眼:“叫知琴来吧。”
奚朝的手悬在半空中,见知琴已经听了萧容瑾的吩咐走到床边准备喂沈思源喝粥了。
沈思源瞧着这氛围,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便呵呵一笑接过知琴手中的碗说道:“我只是有些发热,又不是断了手脚,不劳知琴姑娘了。”
知琴也不推辞,将粥碗交给沈思源后,便又退到了一边。
沈思源见屋内静默的厉害,本就不适的身体,这下愈发头疼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位绒绒姑娘和奚朝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拜托不要来折腾一个病人好吗?沈思源面上尴尬的笑了两声,才憋出来一句:“绒姑娘这是怕累到奚朝?”
一句话说出来,倒是站在一旁的知琴先反应过来,悄悄弯了嘴角。
再然后是一直不明白殿下怎么就突然变了脸色的奚朝,倒是不会傻到以为殿下是真的心疼她,只是这时也恰巧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