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黑云接近天悬峰顶上空之后,悬天阁顶不知何时多了个衣袂飘荡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黑云顿时停了下来,从中传来了一个猖狂至极的笑语声:
“吴丹青,你个老妖怪的还没入土呢?”
“吴丹青?师叔祖?”
悬天阁顶的白胡子老头还没开口,反倒是赵净初一旁的吕建言呆了呆喃喃道。
白胡子老头听了黑云之中的话语撇撇嘴,哂笑一声道:
“你个老鬼不都还没死么,我怎么就舍得先坐化了。”
“哈哈,也好也好,正好浑身骨头都有些僵硬了,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说那屁话干什,要打就打,老子还怕你不成。”
...
赵净初望着前一刻还仙风道骨高人作态,后一刻变得粗俗嘴上不饶人的阁顶老头,砸了咂嘴,拿手臂蹭了蹭一旁的吕建言道:
“牛人啊,神仙要打架了。去,给本殿下掰根竹笋来,手脚麻利点。”
赵净初回过头来见一旁的吕建言望着阁顶出神,也懒得去计较了,转身一溜烟往竹林之中跑去,片刻时间就回到天悬峰上吕建言旁边,手中多了两根竹笋。赵净初身子微斜,靠在连接铁索的石柱之上,手中拿起一根苦笋咬了一口,抬头看去。
只见白胡子老头脚尖轻点阁顶檐尖,飘飘然飞至空中,与黑云相对踏空而立。左手后背,右手斜伸作剑指状道:
“十年磨一剑,百年磨一身,如今半截身子入了土,且看手中之剑比之当年如何。”
说罢,身旁四周,气机陡然起伏,唯独站在起伏气机中心的白胡子岿然不动,连那轻飘飘的衣袍都尚未鼓动一下。也不见老头有何动作,那气机却是越发厉害了,宛若沸腾的开水一般抖个不停,而且其范围越来越广大,先是站在铁索旁的赵净初二人衣袍发丝飞舞,紧接着悬天阁后面那一大片竹林亦是跟着摇摆起来,如同波浪一般一起一伏。最后澎湃气机更是笼罩了整个天悬峰,连同那百丈长的沉重铁索都一起抖动起来。
赵净初紧紧靠着石柱,使劲咬了一口苦笋却是没能偿出其中滋味,下巴一上一下,麻木嚼着,眼中更是看得有些呆了。
空中气机继续起伏,越加剧烈,波涛汹涌汪洋如大海一般。某一刻,终于臻至顶峰,白胡子老头右手剑指斜在胸前对着远处黑云一划拉,漫天气机如同那决了堤的江湖一般对着黑云那个“决口”汹涌奔腾而去,形若一把开天利剑,其势刚猛不可挡。
黑云在漫天气机起伏之时也是悄然壮大了不少,此时面对那携滔天气势而来的一剑,黑云之中涌出粗壮一股迎了上去。剑气与黑云相接,没有那震天声势,倒像是清水与浓墨互相侵蚀交融在一起。
天空之中那道剑气说是一剑其实和千万剑没什么区别,剑气和黑云两相交接之后,剑气之中一道又一道如那江河之中波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波接着一波对着黑云涌去,连绵不绝。倒像是白胡子老头一生走小河过大江都淌水,一辈子使剑用剑融于一剑的厚积薄发。
赵净初瞪大双眼,啧啧叹道: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剑仙下凡了?”